不仅卫隆，就连一旁的卫颖和走在后头的卫铮也被声如洪钟这一道声音给惊了一下。
感觉到自己声音似乎稍微大了那么一点，沐云转向卫颖，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手，“就送到这里罢，外祖父和你父兄自行回去就可以了。”
说着，便慈爱地将手臂上的手轻轻拿下，转而拽着卫隆快走了几步，然后神色复杂地看着他，“隆儿如今年方几何了？”
卫隆愣了一下，这外祖父自己不是清楚的很吗？年初的生辰礼物送得还挺开心的。
“二十又三。”卫隆还是恭恭敬敬地回道。
“二十又三？”沐云将音量压低，但声音之中明显透着不满。
卫隆不知道自己的年龄怎么惹了外祖父，脑子正飞速地打着转，又听得沐云的声音响起，“二十又三？！二十又三别人家的小孩都可以给太祖倒酒夹花生米了，你可倒好，别说桃花，叶子都还不曾见着一星半点。”
满满的嫌弃的意味。
卫隆脸上浮上一抹红晕，他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接话才好，转头瞥见自家妹子，像是若有所悟的样子，转过脸来很认真地对着沐云道，“王爷二十又三也才结的亲。”
言外之意是，自己才21岁实在是不需要着急。
哪料想话音刚落，腰间就传来一阵痛感，低头一看，沐云的手杖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砸在了后腰处。
“王爷？！谁都不比你和王爷比？”沐云瞪着他低斥，声音只在两人可以听见的范围之内，“你有王爷的滔天权势吗？你有王爷的富可敌国吗？你有王爷的卓绝之能吗？你有王爷迷倒万千少女的容貌吗？”
“王爷那是不屑于选择，你……我怕你是没得选择。”沐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连个马蜂都招不到，更别提是蜜蜂和蝴蝶了。”
“想你外祖父年轻的时候，恨嫁的姑娘都排到城门口去了，你外祖母更是被迷得神魂颠倒非君不嫁，你看看你……”
“被迷得神魂颠倒非卿不娶的不是外祖父您吗？”卫隆很实诚地纠正道。
“你……”沐云气得一口气差点梗在了胸口，而后幽幽叹了一口气。
总算是知道自己这个还算得上优秀的外孙为什么至今为何还不曾有过一星半点的桃花运了，原来，全凭实力。
可是，沐云不知道的是，这还真怪不得卫隆。卫隆这样的青年才俊，正如沐云所想，便是在人才济济盛京也是极具竞争力的。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且家世背景显赫的卫隆其实也是很和京中贵女们的胃口的，只不过有着那样丑陋痴傻的小姑子，卫家父子宠女/宠妹如命毫无原则又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即便是以后出嫁了，想必以她为中心处处围着她转的这个事实仍是改变不了。谁又知道，入了这样的人家，即便是真做了当家主母，会不会也是处处受限处处憋屈呢？
尤其是沐云和卫家父子当初为了卫颖和废太子司徒烨的事连先帝都给“请”了出来，直奔御书房讨说法的事情，大家都是一致认为，卫家，实在不是一个太好的选择。
“罢了罢了，”沐云摆了摆手，一副无可救药的模样。
到门口处与卫颖告别了之后，卫铮是被沐云拉着上的马车，卫隆最后一个上去。
卫铮的马车不算得宽敞，三个人坐空间显得有些狭小，加上沐云之上马车之后就一副神色凝重的样子，气氛有一些些的压抑。
“隆儿的婚事，难不成要我这把老骨头去操持不成？”沐云瞟了一眼卫铮，语气明显的不满，“你这个做父亲的是打算做甩手掌柜？”
卫铮，“……”
卫隆，“……”
“隆儿，你可是有了意中人？”卫铮看了一眼卫隆，自己的儿子自己还是清楚的，他好像并没有这方面的心思。
“没……没……没有。”果然，卫隆的回答和他想象中的一样。
只是这稍显慌乱且看起来像是心虚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要是有了看上眼的姑娘，到时候和为父说一声，为父替你去张罗。”卫铮没多想，笑眯眯地看着他道。
自家小子的志向他是知道的。都说好男儿志在四方，不为儿女情长所牵绊，也是好事一桩。
“看上眼的姑娘？”一旁的沐云不等卫隆回话就上火了，“若是这块榆木疙瘩一直没看对的你是打算让他打光棍还是怎么着？难怪优秀如我沐家儿孙一把年纪居然还讨不到媳妇？你可知道自己的儿子今年年方几何？”
年方几何？
不就二十又三吗？
卫铮如是想，然后也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一字不差地回了。
“不就二十又三？”沐云的声音在马车狭小的空间里振荡，荡得外头的车夫都抖了三抖，“我二十又三的时候，大郎已经会走路了。你二十又三的时候，颖儿都准备出生了。你居然还可以这么轻飘飘地说出这几个字？”
“男儿志在四方，隆儿他自小立志保家卫国要干出一番事业……”
卫铮还没说完，沐云冷哼一声将他打断，“志在四方和娶媳妇冲突吗？老夫志在四方的时候不也照样娶妻？干一番事业和生娃娃有矛盾吗？你这个西唐最年轻的太傅大人干出一番事业的时候娃娃不也是儿女成双了？撇开咱们两不说，你看看颖儿那夫婿……你可别和我再说什么志在四方之类的鬼话，自己不上心就别找借口，要是颜儿还在，定是早给他物色了万里挑一的好人家，娃娃都生了好几个了。”
卫铮，“……”
卫隆，“……”
也不知道一向开明，不管这些俗事的岳父大人今日为何如此激动又如此执着，被怼的哑口无言毫无还嘴之力的卫铮轻咳了两声，决定先避开火势，省得引火烧身。
“是小婿的疏忽。隆儿，你说说看，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为父替你留意留意？”认真起来的卫铮和刚才简直是判若两人，“听闻张尚书家的小姐知书达理秀外慧中，静候家的姑娘出落得亭亭玉立落落大方，翰林院掌院学士家的闺女冰雪聪明才高八斗……”
“父亲！”卫隆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爆炸，扶额，足足有半晌的时间，终于在心里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父亲，我……其实欺骗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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