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知县却十分执着:
“我能将她这火引走吗?”
纸人张出离愤怒:
“引不走。”
他冷冷道:
“这可是鬼火,你只是肉体凡身,被这鬼火一燃,便灰飞烟灭——”
庞知县却道:
“我如果死了厉鬼复苏,鬼能将火引走吗?”
他的话令纸人张再度怔住。
在纸人张记忆中,鬼自是罪大恶极,是集世间之恶之大成,若是鬼能像人一样,可以被千刀万剐,令其畏惧、令其痛不欲生便再好不过。
他见鬼绝不手软,对鬼深恶痛绝。
可此时庞知县却主动说要变鬼。
纸人张隐约记得,这老头儿胆小如鼠,畏鬼极深,此时怎么敢说这样胆大包天的话呢?
“你——”纸人张一时语塞。
庞知县却又问他:
“我厉鬼复苏了,能将鬼火引走吗?鬼提鬼火,能引走吗?”
“……”
纸人张突然有片刻的茫然。
他目光第一次落到庞知县身上。
这老头儿身高不足五丈,头大肩窄,显得身材矮小且略有些猥琐之态。
庞知县面容泛黄,眼神呆滞,细看之下,他瞳孔内各有一簇火光跳跃——这是他被鬼灯标记的标志。
他的脸焦黄,呈半透明的色泽,说话的功夫间,一点火光在他大脑内点亮。
正如纸人张所言,他只是肉体凡胎,在鬼灯面前没有任何的优势,鬼火会在顷刻间蔓延他周身,将他点为一盏天灯。
以人体之身点鬼灯,将鬼火引走,无异于痴人说梦!
万安县今夜完了!
这样一想,纸人张心中恶意一生,正要说话,却听庞知县又问:
“我厉鬼复苏了,能将鬼火引走吗?”
“我厉鬼复苏了,能将鬼火引走吗?”
“我厉鬼复苏了,能将鬼火引走吗?”
他一连诘问数句,语调相同,话语一致。
纸人张突然打了个深深的寒颤。
他意识到一个问题:庞知县比他想像的弱,兴许在被鬼灯标记的瞬间,就已经死了。
此时他之所以还在说话,并非他意识尚存,极有可能是他确实厉鬼复苏,执念形成的缘故。
一个人的执念竟然可以如此强大,超越弱小肉身的束缚。
想到这里,纸人张竟然感到颤栗不安,毛骨悚然。
“你、我、我不知道——”
事情好似瞬间脱离了他的掌控,他仿佛回到了五十多年前,面对一系列人生骤变,他有些不知所措。
“我厉鬼复苏了,能将鬼火引走吗?”
庞知县只是机械的重复这两句话。
他的生命在鬼火标记他的刹那随即戛然而止,但他的意志却超越肉身的痛苦,超越对死亡的恐惧,令他在生死关头,一心一意想要引走赵福生身上的火,令她意识复苏。
他之于万安县,只是一介书生。
在这厉鬼横行的世道,微不足道;可赵福生的存在,便如挡在这浩瀚鬼域内的一堵高墙,她能为万安县带来希望。
希望在庞知县心中,远比一切更重要。
待到灾劫过去,县城总会复苏,便如灰烬之后,会有新生草木。
死他一个庞茂山,未来安全之后,会有无数的张茂山、李茂山出现,为未来前赴后继,竞争为人类接递希望。
“我厉鬼复苏了,能将鬼火引走吗?”
庞知县还在本能的往赵福生的方向走。
鬼火感应到厉鬼强烈的征召,毫不犹豫选择适合的‘驭鬼者’。
虽说庞茂山已死,但就如鬼车寻找时空鬼铃、门神寻找门板一样,鬼灯也在寻找那个更适合的提灯者。
“我厉鬼复苏了,能将鬼火引走吗?”
鬼火离体的刹那,剧烈的灼烧疼痛消失了。
赵福生心中的暴戾、怨恨等情绪迅速受到控制。
她眼里血红的火光湮熄,取而代之的是阴寒,以及夹杂着极度的痛苦。
她的眼瞳里重新染上了光,这代表着她意识复苏。
庞知县的鬼影映入她的眼瞳。
她看到庞知县的脑袋发亮,灯火在他体内点燃,一股剧大的哀恸顷刻间将她包裹。
“庞大人——”
赵福生轻声的、带着些许颤音的喊。
这位老大人已经不会像以往一样热情的回应她的呼喊了。
‘他’只是机械的道:
“我厉鬼复苏了,能将鬼火引走吗?”
答案不言而喻。
封神榜提示:鬼火选择了适合的宿主。
乾坤笔曾预言:大汉朝248年春,万安县会死一位重要的人物。
身处乱世,却心怀傲骨。
庞茂山一生平庸,晚年却得遇知己。
读书人最浪漫的事: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矣。
这句人间谚语,却让他以生命得到具象呈现。
他人虽懦弱,却也有读书人铮铮傲骨。
同山县鬼火能覆灭十数万人,可以煅烧他的肉身,可以夺走他的性命,却无法掠掳他的自尊,无法炼化他的傲骨。
有人在恐惧面前下跪求饶,有人在恐惧面前毫不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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