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程云想还能干嘛去了？
她买好回程的票，完成了重要任务，发现纪心水还没回来，下楼逮人去了。
可她真是低估了自己在这里的人气，这一路走过来，每遇到一个人都要起码寒暄上两句，遇上性格外向些的就更不必说了，跟村里出门遛弯的大娘似的，走仨小时还没走出村口的速度。
但饶是已经耽误了这么些时间，找到纪心水的时候，她还是没有忙完。程云想站在远远地看着，纪心水仔细帮一个小姑娘检查文件，看着看着用铅笔在文件上圈出来，小姑娘忙凑过脑袋来，听讲解。
程云想这才真切感受到小水小丫头的成长，很是欣慰。
见她那边还没有要结束的迹象，程云想没忍住，被肉香吸引到厨房去了。
果然见到在厨房前的大树下，支了副桌椅，铺了好看的桌垫，上面摆着各式精致的茶点。在树冠的遮掩之下，微风吹拂，好不惬意。
程云想漫步过去，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毫不客气，自动自发地取过一只杯子，给自己倒茶，悠闲地喝。
没一会儿，正在厨房里指挥着的文姨发现了她，笑着朝她走过来，“都忙活完了，怎么有空来这里找我喝茶？”
程云想朝办公区努努下巴，“小丫头没时间理我呢，我来忙里偷个闲，跟您问个好。”
边说着，边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恭恭敬敬给文姨添茶。
“谢谢宝～”
“应该的！我不在这么些天，辛苦文姨，帮我看着这些小朋友了。劳心劳力吧？”程云想真诚道谢。
“那没什么，她们都很乖，比起我家那两个臭小子的闹腾，她们啊，都是小天使，我爱护还来不及呢，一点不嫌累。”文姨说着，脸上满是怜爱神色。
“是啊，她们都很好，很努力，”程云想看向不远处的办公区，每个人都在很认真地忙碌着，丝毫不懈怠，“她们每一个人都曾经经受过伤害，我很高兴这里让她们重新站了起来，重新对生活有期待，多好……”
“这也是我后来坚持着，经常来这里晃晃的原因，因为她们，更因为你……”文姨说，“想想，我没想到你的这个工作室，竟然是为了她们成立的。更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有这样的心志。”
程云想收回了视线，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文姨也别把我看得太高尚了，只不过我这个人——可能比较心软吧？她们几乎都是被逼上了绝路的，没有人拉一把的话，那就是粉身碎骨了……能帮就帮吧。只是我一个人势单力薄，也帮不了她们一辈子的，她们总是要自己强大起来才好。”
“你啊，为她们操了这么多心，可惜也不是每个人都珍惜你的用心啊……”文姨忍不住感叹，可惜地叹了口气，为程云想感到不值。
程云想听出她话里的意思，问道：“文姨，是听说了什么吗？”
“小水丫头还没跟你说吗，那个小主播的事情？”文姨疑惑地问。
“哦她啊，小水刚刚大略地说了些，还没详细说，我已经知道这事儿了。”程云想面上淡淡的，没什么情绪。
文姨更加疑惑了，“不伤心吗？不生气吗？你曾经那么费力气地帮助过她，为了拯救她的那个破直播费了多少劲，又是怎么没日没夜地学习一个新的领域，硬生生把自己从一个直播都不看的人逼成了懂行的人……这些，我都是看在眼里的，可她呢？刚缓过气来，就迫不及待地要拆了你这座桥！甚至还要在网络上，到处宣扬都是自己的努力，才渡过了这个难关，卖苦卖惨，多么辛苦辛苦……一个字都不提起你和这个工作室，忘恩负义！”
她越说越激动，把自己都给说生气了，气死了！可程云想还只是那么淡然地坐着。
甚至反过来劝起她来了，“不生气不生气，文姨别生气，为了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咱气坏了身子那就不值当了啊。文姨，咱不气不气……”
文姨端茶猛灌一口，压压火气，“想想，你真不生气？”
程云想想了想，回答说：“要说完全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只不过事情发生的这个过程里，我没有亲身经历，如今只是听你们说起，能够强迫自己更加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更加冷静地消化这件事情。然后，我现在其实已经在想后续的处理应对措施，和我们平常忽略了的一些事情。整件事情复盘下来，我们工作上需要改进的，还很多啊。”
她端着茶壶，重新为文姨把茶添好，“文姨，我会生气，但是说实话，只要不是小水背叛了我，我都不至于会破防的。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可能比较凉薄吧……”
可是文姨是为她撑腰的，护短也是护的她的短，为她愤愤不平，“哼，要谁说你是个凉薄的人，我第一个跳出来不同意！你要是个凉薄的人，这世界上就没有热心肠了！你看看自己这些年做的事，还说自己凉薄？以后，不许再这么说自己了啊，否则我连你一块儿骂的！你只是一个比较理性的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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