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爻不动声色的捏着她的手，一点点擦拭她掌心的汗水，语调缓慢，“她值得。”
这一次，郑珩没有再说一句话。
直到秦爻牵着宋昭昭的手，消失在视线中，男人才迟钝的收回目光，眼神无焦距的看着一桌菜肴。
人走茶凉，真是恰到好处。
而车上，宋昭昭一言不发的看着窗外的风景，许久，才轻声道：“秦爻，你为什么要在郑珩面前说这些话？”
“事实证明，我说的都是对的，你的心结也解开了，不是吗？”秦爻闭着眼假寐，闻言淡淡笑笑，缓缓道：“宋昭昭，至少你现在，应该已经死心了吧？”
“为什么这么确定？”宋昭昭也笑了，笑意寡淡。
“因为你是聪明人。”
“我不算聪明人。”
秦爻睁开眼，微微偏过脸，看着宋昭昭，“为什么不算？”
“爱本身就是盲目的，我爱他，所以我也会有心理准备，接受他所有的负面。”
她看着窗外，声音飘渺而悠远，“秦爻，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谢谢你，正如你所说的，郑珩不知道怎么爱一个人。”
很长的时间，都没有人说话。
“周家事务繁冗，婚期的定下也不会那么快。”
“那谢谢。”江檀落落大方的一笑。
“嗯...”江檀说：“今年冬天，到时候你来吗？”
秦爻眼中的笑意淡了点，他轻抚着宋昭昭的脸，似乎是低微的叹息，“昭昭，女孩子太聪明，有时候也不是件好事。”
我想给我们之间一个可能。
“话不能这么说，等江总和周先生结婚了，就要麻烦江总多多提携我了！”
“仅此而已？”宋昭昭声音平静：“我只需要做好一位歌手？”
“不用谢。”黎宴南从西裤口袋里拿出细烟，点燃，隔着轻烟薄雾，男人的眸色深邃，看不出其中深意，他看着江檀，许久，笑了声：“听说你和周应淮要结婚了？”
他只是看着她，生怕惊扰，也不曾开口....
江檀明白李总的意思，无非是觉得有了周应淮这层关系，她未来在宁城会更顺遂罢了。
宋昭昭微笑，“那我谢谢秦总，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多么讽刺的一句话。
“只是怕你着凉，没别的意思。”黎宴南说：“我们也算朋友，不至于这么见外吧？”
宋昭昭听的很明白，她勾唇，眼神不带一丝躲闪，“可是人活于世，总不能糊糊涂涂的活着，我宁可清醒。”
江檀语调安静，她眉眼低垂，轻声道：“他那个位置，我从未想过他一身纯白，换而言之，黎宴南，你也做不到，不是吗？”
他终于忍不住开口，想要将一切托盘而出，“江檀，其实我...”
江檀笑笑，语调谦卑：“不过是您愿意给我机会罢了，谢谢您对我的提携。”
黎宴南唇角的笑意扩大，眼神却更冷淡，他说：“你了解周应淮吗？江檀，很多时候爱会让一个人变得盲目。”
江檀在不久后的招标投资会上，看见了黎宴南。
秦爻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表情认真：“宋昭昭，我绝对没有想要伤害你的意思，你在我这里，可以好好的发挥你的专长，成为一名出色的歌手，我会是你最好的靠山。”
等到李总离开了，江檀才看向黎宴南，笑着道：“好久不见。”
江檀笑而不语，李总见状，接着道：“江总和周先生的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李总，不好意思，这件事我...”
“我明白你的意思，”江檀微笑，黎宴南看着她的眼睛，看见里面的明亮和坚定，他听见江檀说：“可是周应淮真的有在努力，我...我想给我们之间，一个可能。”
黎宴南银边细框眼镜后，桃花眼眸色深邃，他唇角轻勾，笑意温润：“是啊，江檀，好久不见。”
黎宴南不知是什么时候走到了江檀身边，他开口，声音清淡：“李总，我有些事想要和江小姐说，先借一步？”
两人到了一旁的露天阳台，深秋时节，天气渐冷。
风更剧烈，将江檀的发丝吹的凌乱，她伸手整理，不经意的动作，可是黎宴南却看的专注。
黎宴南手中的香烟被拦腰掐断，他眉眼间的冷意弥散，半晌，轻笑了声，淡淡地说：“是啊，我也不是一身纯白，江檀，你说的对。”
秦爻眼角微跳，一言不发的看着宋昭昭，半晌，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声，道：“当然，我相信你。”
“不用...”
“对，其他的事情，都和你没有关系。”
招标会上很热闹，江檀端着酒杯和李总聊天，听着对方不吝赞美，满满的恭维，“江总这次大杀四方，更胜从前啊！”
“确实是有别的原因，但是你放心，我对你没什么恶意。”
江檀的裙摆被风吹的摇展，黎宴南便脱下西装外衣，披在她的肩膀上。
“比如我就不知道，秦总为什么帮我这么多，就因为我值得吗？”
她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从江南回来，两人就没有见过。
宋昭昭也一瞬不瞬的注视着秦爻，“演艺圈里从来都不缺有才华的人，也不缺明珠蒙尘，秦总觉得我值得，甚至愿意为了我和郑珩发生冲突，究竟是因为什么？”
秦爻看着宋昭昭的背影，她的肩膀消瘦，背影有种说不出的寂寥，背对着自己，两人之间仿佛隔了一个天涯。
李总苍老的面容掩盖不住目光炯炯，他看着江檀，笑着道：“以后的宁城，是江总的地盘。”
“我就不来了吧，看见你幸福，我会不开心。”黎宴南浅笑了声，他指尖的烟灰随风掉落，声音也悠远：“江檀，你真的要嫁给周应淮吗？周家很复杂，你嫁进去，不会幸福的。”
李总看见来人是黎宴南，一时间有些诧异，愣了愣，才道：“那您和江总先聊。”
他不确定，自己和江檀之间，究竟还能有多少次这么心平气和说话的机会。
直到宋昭昭再度开口，打破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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