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栀听到苏暮说出“机会”这两个字的时候心脏就狠狠的跳了一下，她知道这两个字在苏暮这里肯定不是个美好的词，或者……在《沉.爱》中，女主的那三个哥哥是怎么做的，在苏暮的童年里，她就是怎么做的。
脑子里的这个想法让慕栀打了个冷颤。
“那男人看起来害怕极了。”苏暮终于放开了捂着脸的手，她深吸了一口气，示意慕栀回去椅子上坐着，慕栀于是起身重新坐在椅子上，又听苏暮红着眼睛，笑了一声说：“或许你刚才已经猜到了，我用那把水果刀，在他还没死绝的时候将他的肉一片片的割了下来，就像古代极性凌迟那样。”
“他太吵了，所以我把他的舌头割掉了，太恶心了。”苏暮说着面露恶心的神色，她抬手用食指挡在鼻子下面，好像那恶心的味道还飘在她周围一般，又说：“一个人表面上有多恶心，那么他全身上下所有的东西都恶心。那是我第一次杀人，我从一开始的害怕，再到最后感觉到某种快感，我知道自己在那样的地方从小耳濡目染，早就已经不能算是一个正常人了，可我也憎恶着那样的自己。”
“所以那是我杀的第一个人，也是最后一个人。没有人发现那个人是我杀的，除了借由赶集的事情将我丢入火坑的那四个人，他们知道是我做的，因为我将换下来的沾满血的衣服带了回去，我去他们的房间等他们回去。”
“那四个人回去的时候有说有笑，看见我坐在他们房间里的时候虽然有点愣神，但是却不以为意，依然笑着说话，满嘴谎话。”苏暮的眼神变得狠戾，那是某种被她深深的埋藏在心底里的东西，她大概也意识到了自己又失态了，于是很快的调整好心情，又说：“我没有理会他们的调笑，将那件被血染红的白裙子丢到他们脸上，他们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
“那后来他们还敢伤害你吗？”慕栀轻声问道。现在想想，比起苏暮，她所经历的似乎并不能算得上最惨。
然而每个人所经历的事情都各不相同，本质上的不同，也无法通过这些去对比到底自己跟别人比起来谁更惨一些。
“那四个孩子不敢，因为他们知道我做了什么，可那并不代表着其他的孩子知道我那天所经历的事情。”苏暮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随后她忽然不太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说：“不好意思，今天终于鼓起勇气见见你，没想到一直都在说我的事情，感觉像是叫你过来听我废话的一样。”
“没关系的，我习惯做别人的倾听者，因为我也曾经有一个“倾听者”，我明白一个人什么时候需要被倾听，而且有些事情说出来也许会更好，不是吗？”慕栀也轻轻的笑了笑回道。
“那四个孩子怕我像杀了那个男人那样对他们动手，所以以后也不敢欺负我，直到新闻报道出来，说那个男人在家里惨遭极性，尸体全腐，最后因为找不到凶手，案子只能草草结案，毕竟在那个年代里，技术并没有那么高超。”苏暮轻声说道，她又喝了一口水，这才继续说：“新闻出来之后，院长不知道怎么知道了人是我杀的，她找我谈话，后来，整个孤儿院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那是那个人死了一年之后的事情了。”苏暮呼出一口气，像是把什么事情放下了，慕栀做好自己“倾听者”的立场，不该插嘴的时候一句话也不会说，果然又听她说：“他们因此有所收敛，但是他们并不相信我会有那个能耐杀了他们，所以只是收敛而不是结束，而我也的确没有对他们下手，直到我六岁那年，院长要我去一个地方。”
“是……瑰园吗？”慕栀适时的问道。
“嗯，但是那个地方并不叫瑰园，只是我喜欢玫瑰花，才会将书里的设定写成瑰园。”苏暮轻声应道，慕栀眨了眨眼睛，她又说：“那儿其实就是一座独栋别墅，离孤儿院不算远，但是在没有车的情况下，距离算是远的。那儿也没有成片的玫瑰花海，甚至可以说是冷清又荒凉。”
“我在那里遇到了顾先生，但是其实他那个时候也才比我大了两岁，不像我给时光寒设定为十二岁一样，我们只相差了两岁，勉强算是同龄人，我到那里的第一年，虽然没什么收获，但是顾先生已经愿意开口说话了，诸如“嗯”“哦”“好”这样简单的单字回答。”
“唔，也算是有收获的。”慕栀想说这好像没什么区别，但是对于一个八年了都几乎没有开口说过话的孩子来说，这的确算得上是一个巨大的突破。
“是啊，有收获。”苏暮叹息似的说道，慕栀直觉这件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又听她语气带笑的说：“第二年他会说更多的话，也会喊我的名字了，他就叫我暮暮，我在书里保留了这个称呼，因为我们之间最美好的回忆，也许就只有这么一个亲密的称呼了吧。”
“所以，逃跑以及那个晚上，那件事情也是真的吗？包括被囚禁，还有那些反派，还有时冯绑架以及意外失火，这些事情都是真的吗？”慕栀沉默了片刻才问道。
“是啊，是真的。”苏暮笑了一声，听不出来是什么意思，只是说：“那天晚上可真疼，在孤儿院被那些孩子欺负的那两年里所受的痛苦都没有那个晚上多，但是那个晚上，身体上的痛苦是远远比不上心底里的痛苦的。”
“我哭着求他，从刚开始被他甩到床上开始，在到后面被他粗鲁的撕碎衣服，再到最后身体像是要撕裂了一般的痛苦，我哭着求他放过我，我太疼了……”好像再一次亲身经历了那个晚上，苏暮的眼泪一下子溢出眼眶，一颗一颗珍珠似的不要钱的往下掉，她抬手去擦，却无济于事，慕栀抽了几张面巾纸递给她，她哽咽着说：“可是他不肯听啊……”
“那天晚上之后他就把我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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