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正刚挂完电话，他母亲李芷走过来问：“你这又是在和医生通电话么？”
季正搪塞般地“嗯”了一声。
“你也太用心思了，表姐不是毕竟不是你亲姐姐，你也没必要把她的事当成第一大事来办，虽说亲戚要互相关心，可人家毕竟还有个亲弟弟呢！我听你姨妈说你上周为了带小森去补牙，你竟然请假啦？我问你，人家小森是没有爸爸了吗？”
季正回答道：“哼！那个丁佳民有一点做老子的腔调么？他以前带过孩子么？除了不管不问对小森拳打脚踢就是不管不顾！”
李芷怒道：“再不好，他也是小森的亲爸爸！说不好听一点，他要带走小森，谁也没办法！人家那边也有爷爷奶奶，哪个不比你亲？”
季正冷笑：“我不过是没去相亲罢了，你就这么激动地来说我？难道我和表姐之间不亲么？你别忘了小时候我们家穷，只有表姐一家常邀我去住，不嫌弃我脏，和我同睡同住；还有，我在外婆家掉池塘里，是表姐喊人救我上来的，就冲这些，我举手之劳帮些阿姨家一些忙，错了么？”
李芷也急了，她跺脚说道：“我不是说你不应该帮忙！只是你也老大不小了，平常工作又忙！也要把自己的人生大事放在心上，提上日程来啊！咱们家就你一个独子，你没女朋友，妈妈能不着急吗？”
这时小森“突然噔噔”跑过来，喊道：“姨婆，阿正舅舅有女朋友了！”
李芷回过头说道：“啊？小森说什么，女朋友？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呀！阿正舅舅的女朋友就是林姐姐！”小森肯定地说。
李芷问道：“哪个林姐姐，小森你见过？”
“对呀，就是上次和阿正舅舅带我去看牙医的那个姐姐嘛！”小森笑道。
李芷转过身，瞪大眼睛问儿子：“小森说的都是真的么？你真有女朋友了？”
季正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李芷笑道：“啊？什么时候的事啊？人女孩是做什么的？你怎么没告诉我们啊？”
“林姐姐是阿正舅舅的同事！那天他们刚开始谈恋爱。”小森插嘴说道。
李芷哈哈大笑：“哦！原来是才谈的！哎呀！对方人人长得怎么样啊？”
季正插着裤兜说道：“就那样呗！”
李芷白了他一眼，说道：“什么叫就那样啊？”
小森赶忙说：“林姐姐像我妈妈，林姐姐眉毛和眼睛像我妈妈呢！”
李芷一听，心里有数了。
她外甥女长相清秀，尤其是眉毛和眼睛绝美！如果像林静，一定也不差。
想到这，李芷心中一宽。
“要性子像你表姐才好，知书达礼，乖巧懂事！来来去去相亲了那么多女孩子，没见过比静静更好看，更懂事的女孩了！”
季正却说道：“我倒是觉得表姐太顾全大局，想着别人，所以活得不够洒脱！丁佳民根本就配不上表姐，丁佳民那一家子也不配！”
“那怎么办，人各有命呗！也没想到静静最后会嫁给丁佳民，哎！”李芷叹气道。
小森拉着李芷的衣服角，睁大圆溜溜的大眼睛问道：“那，姨婆我配做妈妈的儿子么？”
季正蹲下身来笑道：“当然，小森是从妈妈肚子里生出来的宝贝，天生就配做妈妈的儿子。”
李芷也笑着摸着小森的头道：“你这小家伙倒是有趣！走！坐姨婆的电动车，送你回外婆家吧！”
季正提醒母亲：“别忘了给小森带头盔！”
李芷不耐烦地说：“我晓得的！啰嗦！你这么喜欢小孩，自己赶紧想办法找老婆生一个出来呗！”
季正笑了笑，没说话。
孩子？他从来没想过。
但他却喜欢小森，大概是爱屋及乌吧！
他挠了挠头，他竟然有女朋友了？他这牺牲真大啊！
可为什么又有些开心呢？
当然，他至今不愿意敞开心扉地剖析自己对林静的感情。
小时候的他只纠结为什么表姐弟之间不能结婚，稍微长大些，读到陆游写给表妹唐婉的诗，又后悔自己不是古代人，等到长大成人之后，任何脑子中产生古怪的想法都第一时间被“血亲”二字给扼杀在摇篮里了。
但自从见到林月后，脑子一些古怪的念头又开始冒了出来、
他隐隐约约地对这些念头，有些期盼，又有些害怕，还有些鄙视。
但无论如何这些念头就像吃了毒蘑菇而产生的梦幻泡一样，一个接着一个，止都止不住了.......
想到这些，他用白皙的手指遮住了窗外的光，突然就轻轻地笑了。
-
尚程公寓的早晨依旧鸟语花香。
疫情封锁的是人类，鸟儿依然自由自在地鸣叫飞翔。
徐致成醒来，发现自己额头搭着一块小蘑菇方巾。
他摸了一下，还有些湿哒哒的，想来是林静放在他头上的。
看着这可爱的方巾，他的心情也明亮起来，爬起身来头也不晕，想来烧是退了！
他拄着拐杖，轻轻推开房门，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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