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吹起，脚下成片的青草随风泛动。
胡焱猝不及防，预料的挨打或者辱骂没有到来，他赶紧说道：“我死在你的墓碑前，那时我二十六。”
元沉月诧异：“我的墓碑？这又是什么？”
胡焱眼中闪过前世过往，逐渐阴霾满布。有些事情变得模糊，但有些事和人却刻骨铭心，想起时不仅悔恨，还有不甘。
“战打胜后，趁着庆祝松懈之际，一个人偷偷回了北渝，只想见你是否安好。谁知，连问也不用问，大都满天都是你的消息。”
说到此处，他眼里有了雾气，眼一闭一睁，竟落了泪。
他继续道：“我从乱葬岗那里找到你，买了棺木入殓安葬，就葬在这竹屋面前。”
“当真？”
元沉月看向那个竹屋，又环视一圈，微风习习，草绿水清，死了埋在了这也好。
她回过神来，有些讶异自己的想法，怎么如此幼稚。
“自然是真的，若有虚言，让我不得好死。”
胡焱目光灼灼，并不像说假话，但元沉月心里也明白，真相如何也无从考究。
元沉月只好点点头，“你接着说，你后来又经历了什么？”
“东胡那边很快就来人找到我，我声明只一件事办完便走，我借着有人游走打听，很快知道你的所有事。”
“是谁明里暗里的害你，你受过的不平，那些下了黑手的，帮凶的，我尽可能都让他们得了报应。”
“元家的人，皇后，皇后的人，背地里胆敢议论你的，还有付柒，个个我都让他们死。各有各的死法，最惨就是元映月，我把她扔在红花阁，吊着她的命，让她生不如死，苟延残喘了一年才咽气。”
元沉月拧着眉头，不悦道：“你这么折磨她，倒是付柒，你就让他痛快的死了？”
胡焱笑了笑：“自然不，我怎会不知他的罪恶之深，我让他不得好死。”
“嗯？”
“我让人把他做成了人彘。”
元沉月心中涌起快意，又心中悲戚，看向胡焱时眼神中的光芒忽明忽暗，如同烛火在夜风中摇曳，映照出复杂的情绪。
前世因果，今世也有因果。
她想起翻过的经书，那段时间她心里平静不少，却一刻不忘要报仇雪恨。
再抬眼时，黑亮的眸子没有挣扎，只有笃定的抉择，她要接着复仇。
这事，还未完。
日头接近正午，元沉月与胡焱回到了竹屋，两人长谈了许久，直至叶菁来找胡焱。
胡焱走后，她在竹屋一直待到了日落西山，暮色时分才回了青朴院。
夜晚，天空的月亮缺了一点，不如十六夜的圆。
廊下的凉亭中，元沉月睁睁的看着，俞神医的酒一杯接一杯的下肚，脸色凝重，似有万般愁肠。
她劝过，但都被俞神医忽视了。
待酒过三巡，俞神医的脸红了一片，醉色浮于表面，开始又是笑又是哭的喃喃自语。
“你知道吗？”
俞神医眼色朦胧的拉着元沉月的手，“多年前的今夜，我豁出脸面，要献身于他。可是他连正眼也不看，扭头就走，转身就与别人欢爱。我的尊严，在那一刻被撕了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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