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枕头风吹的，怪有道理的。
周半夏哑然失笑，赶紧催促他去净房泡个热水澡，好及时去除寒气。
顾文轩见状没有半句废话的，提了句带回来的东西已经交给家兴送到小书房，他便听从了周半夏安排。
待他脱了衣袍，带上换洗的贴身衣物进净房，家兴已经在前院等到西路院内管家昌婶，也就是他亲娘顾大昌家的。
由昌婶接过她儿子家兴双手递来的一个包袱抱好了，在前面带路，身后是两个粗使婆子抬着一口箱子。
进垂花门，经小小的三间厅，一行人并未从长廊绕到西耳房，而是直接穿过庭院里到的西耳房内书房。
周半夏听到丫鬟通禀的时候直接从暖阁套间里间拐进西耳房，昌婶已经让粗使婆子放好一口箱子退下。
包袱里面不出意料的一个刻有云来客招牌的食盒，还有面人、糖人、泥哨子、空竹、九连环什么的玩具。
前者不是王掌柜给她准备的，也是她家这位计划下午回家之前，让家兴谁的去云客来订餐带回来。
而后者么。
百分百是她家这位之前所说的途中还去了一趟的镖局，云成明不止近日回县城了，还帮他收集到的玩具。
心念之间，周半夏将面人、糖人、泥哨子、空竹、九连环等玩具给挑了挑，不分厚薄的挑选出了两份。
再将食盒打开，是凉菜。
糟的鹅掌鸭信？
丢人啊。
松花小肚、酱鸡卤味这么还好说，要不是她之前话赶话提到糟的鹅掌鸭信，如今乃是贵族小菜，怎么会这会儿出现呢。
周半夏赶紧将这道菜给指出来，让昌婶不用分成小份了，剩下的也和那两份玩具一样，正院和东路院各一份。
等昌婶重新将六道凉菜放回食盒，一手拎着还要带到这边小灶房分一分的食盒，一手拎着装有两份玩具的小包袱出书房。
周半夏这边也不想打开摆放在书房地上的一口木箱了。
一来，她要没料错的话，这是轩子带回来给她用来暗度陈仓的道具；二来，肚子大了，蹲着难受。
回内室。
净房的房门果不其然，里面反闩上了，她家这位就生怕被她会闹误会似的，坚决保护贞洁来着了。
不用想也知道，里面即便是通往锅炉房的那道小门，也肯定是闩上了！
周半夏无声地笑了笑，估算着他进去的时间，她也不敲门了，直接就近挪了张椅子挨着净房门口边上入座。
“媳妇儿？”
“是我。”
“知道是你。”
丫鬟里面也没有那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进不来了还躲门外想来个投怀送抱。
当然，显而易见的，他媳妇还是很稀罕的，这不他一回来就跟在屁股后面转了。
“我很快就出来了。”
“不急，多泡会儿，药效还没过。
再泡一刻钟好了，刚好出来开饭。饿了的话，先吃两口糕点垫一下。”
“进来之前不是已经喝了碗姜汤又吃了两块甜糕，饿肯定是饿不着的。
倒是你，下午吃的什么点心？
有没有因人多准备不足吃少了，你大姐是什么时候到咱们这儿的？”
顾文轩说着套上中裤，顾不上穿好中衣。
拿着中衣边抖了抖往身上穿着，边往门口走去。
他倒不担心开门撞到周半夏，门是往里推的，但还是提醒了一下。
他要开门出去了。
“这么快？”周半夏顿了一下，“我离门口远着了，吓不到我。中午，她先去的你娘那边，再来我们这儿的。
那会儿距离吃午饭起码还有一个时辰，所以不单不存在午后点心会不会准备少了，连午饭都准备她母女的份额了。
和她聊了聊，用过午饭我还睡了半个时辰。
我还没醒来的时候娘和大嫂就来了，更不可能人多准备不足了。”
开门出来的顾文轩点头以示知晓，再确定了一下她气色，脸色是白里透红，也不见有黑眼圈出来。
“满意了？”
“还行吧。先坐着别动，再相信你如何会守信重诺，让你一个人在家，我这心里多少还是不踏实的。”
周半夏好笑摇头，“理解，但不赞同。
我又不是小孩子，会照顾好自己的。
要不要我帮你系带子？”
“不用。”顾文轩双手麻利地一拉，得意了，“瞅，你男人我老厉害了。
见着我带回来的那口箱子了没？”
“不单单木箱，还有一个不小的包袱。
木箱还没打开，等吃了再看也不迟，倒是那个包袱，我打开了。
之前我还挑了两份玩具和食盒里面的凉菜也让大昌婶分一分派人送去正院和东路院，就是那道鹅掌鸭信怎么回事？”
“这个啊？”顾文轩扶起周半夏，“不是我想出来的菜谱，我一问王掌柜糟的都有什么菜名？
他报的可多了，除了糟的鹅掌鸭信，还有糟肉、糟鸡、糟黄鱼、糟带鱼、糟毛豆、糟花生，多的是了。
其实这些都属于卤酱菜系，并不奇怪。
吃糟是先秦遗风，《楚辞》就有记录，南宋以后吃糟之风更是大兴。
当时的南宋都城临安，就有卖糟羊蹄和糟猪头肉等下酒菜。
也就是如此，所以糟的鹅掌鸭信还成不了云客来招牌菜。”
“那是云客来招牌菜太多了。”
周半夏下意识地接了一句，说完，自己先不由笑了，“《楚辞》翻几遍了？”
顾文轩调侃道，“聪明，快把书翻烂了都被你猜到。
倒是有件事，你是不是打算把素鸡素火腿都给做出来了？”
“素鸡可上溯到梁武帝时代，此后在民间流传，不是如今这个大梁。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王掌柜想整斋菜不成？”
顾文轩失笑摇头，“以我对你的了解，香料，你如今不好接触，如今又正好到年关，你肯定想把豆制品发扬光大。”
“过了、过了，发扬光大不至于。”周半夏连忙摆手，“就是豆腐坊挪出来了，想扩大豆制品品种种类。
好比说，在目前市场上有出现的，或者是在有记载可查阅的基础上，适当的加几个种类，光靠豆皮盈利太单一了。
这些想法，其实在计划将豆腐坊挪出去的时候就有了。
只不过当时天气热，接着又怀孕，我索性就先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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