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奶娃娃，随便欺负一下都能哭鼻子，也没什么好紧张的嘛。”
“就是，要我说，孟总就是太大惊小怪了。”
“我觉得，我们只要不听他的话，保准能把他气哭。”
听见这话，周围的几个员工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说话的时候没有刻意收着声，明目张胆的嘲弄和侮辱全都顺着门缝进到孟离的耳朵里。
张来财走的时候，东西都搬空了。但桌子上全是他整理时落下的废纸，旁边的垃圾桶里甚至还有发了霉的香蕉皮。办公桌上的烟灰缸里一口陈年老痰沾粘着三两个烟蒂，看起来让人作呕。
这群人就是打算用这样的方法来让他屈服吗？
他嗤笑一声，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柔软沙发上，把风衣往身上一盖，舒舒服服地点开了开心消消乐。
外面的员工时不时地抬头往办公室看一眼，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像一匹匹饿了许多天，终于看到猎物快要步入陷阱，能饱餐一顿的激动。
他们已经能够想象到孟离被他们特意留在桌上的垃圾恶心到，然后气急败坏地让他们清理，但是他们全都装作没听到，最后只能七窍生烟地自己动手处理的美好场景了。
如果是原身，这样的事发生是必然的，但现在在这具壳子里的人是孟离。
他已经不是没有头脑，只会按作者剧情走的人机NPC。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办公室里安静的出奇，他们竖起耳朵，甚至连愤怒的砸东西声音都听不到。
几个为首的员工抬起头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
孟离不按套路出牌让他们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别不是被气晕了吧？不然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或者正躲在办公室里哭？”
“有可能，毕竟没吃过苦的小少爷怎么受过这种委屈。”
“那我们派个人去看看？正好这有份需要总监签字的合同。”
大家一致点头，觉得可行。
于是，张曼捧着文件夹，在周围人热切的目光中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Good”
“Excellent”
“Amazing”
“咻咻咻”的消除音效在办公室内回荡。
孟离紧了紧身上的风衣，瞟了他一眼，淡淡开口：“下次记得敲门。”
张曼像个呆瓜一样在门口站了两秒，不符合预期的画面冲击着他的大脑，让他有一瞬间的宕机。
不儿，怎么和计划的不一样？
他掩盖住眼底的异样，低头说道：“总监，我们这有个文件需要你签名。”
“Unbelievable。”
孟离又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
“不签。”
张曼有些错愕，他两只眼睛瞪得溜圆，似乎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孟离说了什么。
“您这样，我们只能去找总经理了。”
“Great。”
屏幕上的彩色青蛙头疯狂旋转，被砸中的动物开始一个接一个消除，在屏幕上炸出好看的火花。
孟离目不转睛地盯着，显然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
张曼忍不住咬了咬后槽牙，手里圆珠笔的笔头被他重重地按了两下，发出“啪嗒啪嗒”地声音，他转身离开办公室。
身后的玻璃门在他大力关闭下撞到旁边的墙壁，发出“嘭”地一声。
孟离从游戏上抬起头，眼神阴霾地看了他很久。
张曼一出去，所有人都围上来。
“怎么样怎么样，用不用我们打120？”
张曼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润了润自己被气的冒烟的嗓子，浑身发抖地在桌子上拍了一掌。
“妈的，他在那玩游戏呢。”
“气死我了，我们做的那些，对他一点影响没有，还拽得二五八万似的。
“啊？这都没气着？”
“没气着他，我倒是快被气死了。去找孟经理，就说孟离不配合我们的工作。我倒是要看看，有孟经理撑腰，他还敢不敢这样。”
孟离悠闲地玩着手机，手机屏幕上突然有个电话跳出来。
正准备接听的时候，电话突然挂断了。
他皱着眉头回拨过去，电话嘟了两声后，被人挂断了。
他不死心，再拨过去。
等了十几秒后，电话终于被人接起。
微沉的呼吸声从听筒里传出，通过听筒传到孟离耳畔，像被小刷子扫过一般让他不由得身子一酥。他把听筒放远一些，又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易辰，怎么了？”
听到孟离的声音，听筒里的呼吸声又极其微妙地加重一些。
“孟离。”
易辰喃喃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
这声音很沉，和平时唤他的声音不同，但孟离却感觉到了极其微妙的变化。
那是一种带着试探的低吟。沾染着不确定和迷茫，似乎打这通电话只是为了确定一个什么东西。
“你在哪？我来找你。”
易辰并不回答，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孟离的名字，由最开始的迷茫渐渐变得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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