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婶看向我：“一大早的要洗澡，肯定不能洗啊！洗了你奶奶就真的走了！”
我看向母亲……
母亲看向我：“以前确实有人这么说的，说是想走的人，临走之前想洗澡！”
我一阵无语……
母亲看向我：“今天早上金钱草煎鸡蛋，你奶奶有吃完吗？”
“没有！”我看向母亲：“奶奶说妈妈煎的金钱草鸡蛋饼好吃！不过奶奶只吃了一点，还没吃一半呢！”
母亲叹了一口气：“你爷爷以前也是一样，想吃金钱草鸡蛋饼，但又吃不下！”
婶婶们看向母亲：“大嫂！既然晨晨说现在娘没事！那我们就回家去了！”
母亲看向我：“晨晨！你也去吃饭吧！”
我回头看了一眼……
叔叔走了出来：“娘又睡着了！”
叔叔看向我：“晨晨！记得不要给你奶奶洗澡啊！你奶奶说要洗澡！你不要理她！”
叔叔说完转身就走了……
我看向母亲：“妈！奶奶是不是要走了？堂弟堂妹们会回来送送奶奶吗？”
母亲转身往屋内走：“你婶婶说，请不了假的，没办法回来！太远了！”
我想：应该没有谁比我更远的了……
中午奶奶说要吃苦菜，可是这个季节没有苦菜，母亲煮了一碗瘦肉粥，祖母只吃了两口就不吃了……
祖母看向我：“晨晨！你出去吧！奶奶要睡觉了！”
我把碗筷放在小桌子上，拉上蚊帐，看向祖母，祖母闭上眼睛，呼吸平稳……
我拿起桌子上的碗筷走了出去……
吃过午饭后，回屋休息一会儿，外面传来叔叔说话的声音。
起身走出去，门外站着几个人，叔叔婶婶都在……
我走过去：“怎么了！”
叔叔看向我：“你奶奶走了！刚才我进去看，叫了几声，你奶奶都没有反应！我摸了一下，你奶奶身上已经冰冷了！”
我跑向祖母的房间，哥哥正在看着祖母……
我看向哥哥：“怪不得奶奶早上叫我烧热水给她洗澡！原来奶奶是要走了！要洗得干干净净的上路！可惜叔叔不让我给奶奶洗澡！还说洗了澡奶奶会走！现在没有给奶奶洗澡！奶奶还不是一样走了！？”
哥哥看向我：“不要在叔叔的面前这样说！”
我看向躺在床上的祖母：“如果叔叔今天早上没有进来看奶奶！下午才进来的话，我已经给奶奶洗了澡了！”
哥哥看向我：“真奇怪！奶奶的一日三餐都是我和你拿进来的！奶奶的屎尿也是我倒的！平时叔叔早上从来没有进来看奶奶，为什么今天早上会进来看奶奶！？”
我看向哥哥：“应该是昨天晚上叔叔家二楼来的那些飞蛾吧！所以叔叔才来看！婶婶们也从不进来看奶奶的啊！今天早上也过来问我！”
哥哥看向我：“这个我倒是不知道！那些飞蛾！应该是来接奶奶的吧！”
我看向哥哥：“也许是爷爷来接奶奶！”
“不可能的！”哥哥看向躺在床上的祖母：“生前奶奶和爷爷经常吵架，怎么可能是爷爷来接奶奶！应该是奶奶的先祖们来接奶奶了！”
“宁宁！晨晨！给你们奶奶换衣服了！”叔叔婶婶还有母亲走了进来：“你们把蚊帐撩起来先！”
……
这是我第一次送老人出山，孙辈们也多了，祖母的葬礼很热闹，叔叔们还笑了，道公说老人家年纪大了，寿终正寝，是喜丧，可以笑……
但……
祖母的棺椁放在坑里，大家拿着工具填土的时候……
一个三岁的小孩疑惑不解的看向大家：“姥姥今天晚上要在这里睡觉吗？明天姥姥才起来吃饭吗！？把土盖上去了！姥姥明天怎么起来啊？！”
这一刻，大家都泪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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