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年没见的人，如今就呆在她的怀中，季尽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当初方陌给她送了馄饨豆浆后就不知所踪了，季尽一直以为他跟着方家到了一号地下城，再怎么说那也是曾经H城顶级的豪门，一个地下城名额总不可能拿不到吧。
当时的季尽觉得给方陌寄了一包物资就算还清了两人的因果，可她怎么也想不到方陌会被关在一号地下城的科研院所里，甚至还被当成实验样本对待。
实验样本......
当初陶安娜逃出来的时候，断了好几根手指......这次又是方陌，断了整一条胳膊。
方陌还陷在高烧中昏迷不醒，季尽用水系异能为他物理降温，又喂了他点水喝。
手指抵在毫无血色的薄唇之间，季尽本心无旁骛，奈何指间温度烫得吓人，方陌闭着唇，水根本送不进去，反而顺着唇瓣一路流到蓝白色的衣服上。
高烧导致缺水，看方陌的样子，大约已经持续发烧了好一段时间，柔软的双唇间因干裂起了一层皮，和面色一样惨白。
管不了那么多了。
季尽指腹微微用力，手指顶入，水流从指间流淌。
看着方陌吞下第一口水，季尽松了口气，希望这些水能缓解他的痛苦。
季尽能感觉到被抓着的手腕上的力道在减轻，同时另一只送入方陌口腔的食指上的力道在不停加重。
方陌迫切地吸吮着水源来处，仿佛久渴的旅人，迫切的需求水泽的滋润。
季尽想趁机挣脱手腕，刚一用力就被重新握紧了手腕。
两人本是季尽在下，方陌仰面躺在她怀里的姿势，季尽手腕处施力，另一只手冷不防收了力，不仅没挣脱出手腕反而将手指从方陌口中抽了出来。
方陌虽还沉睡着，身体却是不由自主主动朝向水源——也就是季尽手指抽离的方向扑了过来。
甬道本就不平整，背后借不到力，一番操作下，季尽竟是硬生生被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扑倒在了地面。
成年男人的重量让季尽“唔”了一声，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男人的唇就落在了她脖颈处，炙热的气息滚滚而来，沾着水渍的唇迫切地在细腻皮肤处留下痕迹。
他在寻找刚才的水源。
滚热的气息和男人过高的体温熏得季尽面色发红。
季尽被挤得胸闷，身上的男人还像小狗似的在不停嗅闻。
季尽自然知道他在寻什么。
方陌这个状态一看就是长久脱水，身体机能已经完全不受控制，只是本能地寻找着水源。
就是这也太急切了些。
或许之前馄饨和豆浆格外喜欢喝她水系异能弄出来的水是有原因的，这些水流可能真的能缓解高烧。
这是否和她的木系异能有关？木系异能本身具有治愈能力，她在使用水系异能的时候不自觉带出了木系异能导致水系异能混合进了木系异能？
这一打岔，季尽一时间心中猜测无数，思绪飞散。
突然，季尽感觉到一丝微痛，那颗滚烫的头颅不知何时从她脖子上移到了胸前。
她被方陌咬了一口。
“嘶，你是小狗吗…….”
季尽面色通红，飞快推开方陌。
奈何两人手还缠在一起，这一推不过是将男人往旁边推了一下，甬道狭窄，两人实际还是挨在一起的状态。
说到小狗，季尽不由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馄饨和豆浆。
没道理啊，两小只这会儿竟然没来护主？
难道是记得方陌的气味，还是说因为感觉她对方陌并不讨厌？
眼看身旁的人因得不到水源而想继续纠缠过来，季尽颤着声喊道：“馄饨！”
要不是方陌身上温度烫得吓人又紧闭双眼，一切处在无意识之中，季尽都要以为他是故意的了。
还好寒潮来临，她衣服穿得够多，不然……
在馄饨的帮助下，季尽红着脸从方陌身下获得大部分自由。
整理了一下衣襟，季尽用水异能拍了拍脸颊，这才有空去看被馄饨拱翻在一旁的方陌，眼神经过方陌空荡荡的右手臂处，神色不由一暗。
“这半年来，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方家就是这样照顾方陌的吗！
方陌完好的那只手还握着季尽的手腕不肯放下，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动静。
似有人经过。
“清扫任务结束了——可以出去了——”
“太好了，我都没见到几个科研人员，还怕就这样出不去了。”
远处的声音断断续续被季尽收入耳中。
这是到了收网的时候？恐怕那些被这条广播吸引去门口的人活不了。
季尽看了看通道入口，又看了看黑漆漆的通道外。
视线再次划过方陌断臂处。
“罢了，是我欠你的。”
“走吧，豆浆馄饨。”
她们得马上离开这里。
方陌既然是重要的实验样本，呆在一号地下城终究不安全。
黑暗的通道中没有一丝光亮，季尽不敢让馄饨点火，怕火光引来外面的摄像头探察。
季尽除了看路外，视线时不时划过依旧牢牢攥着她手腕的那只手，削弱细长的四根手指从她手背处绕行一圈，几乎覆盖掉她大半个手掌范围，滚烫的温度不断从指腹之下传到她本冰凉的手腕上。
这还就罢了，最让季尽感到异样的是按在她手腕内侧的拇指，几乎是贴着她的脉搏扣住了她的手，让她没有任何办法能够挣脱。
而且每每季尽想着要不要强制将方陌的手掰开时就不由被他那条断臂扰乱思绪，最后季尽只能强迫自己不去看两人交握的手，任由躺在馄饨背上的方陌牵着她的手走了一路。
那个女孩给的地图大多只是标记，并没有画出具体每一个标记中的内容。这条十二层的通道比季尽想象中还要窄小，里头也多崎岖不平，看起来更像是当初修建方供工人通行的临时区域，不知是什么原因而没有进行填埋。
好几处地方需要馄饨变成普通狗的大小，由季尽托抱着方陌通过。
墙壁上滚下的碎石尘土掉落在两人交缠的肢体之间，季尽一手被抓着，只能用另一只手绕至方陌后腰处发力。
男人的体温灼人，又身高腿长分量不轻，零下五十多度的温度，季尽愣生生将自己弄出一身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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