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季尽眼角的泪一直在滑落。
她在梦境里看到了童年弱小无助的自己，她在国家的帮助下，磕磕绊绊长大，被收养，去念书，考试，打工，攒钱，读研......紧凑的一件件事填满了她的生活，让她忘记了思考亲情，感受亲情。原来她的心底有渴望，还有憎恨。
“我太卑劣了。”季尽低头抵靠在方陌胸膛上，“刚才，我想杀了他们。”
季尽没有说想杀谁，只是哭得厉害。
方陌抬起机械手，本想为她拭去眼泪，最终还是选择抱住了她。
【人从来都不是完美的】
【不要给自己的心加上枷锁】
【你的心是自由的】
季尽抬起头，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里头含着水雾，雾蒙蒙的像是一幅画。
梵音带来的影响让季尽的脑海比往常反应慢了许多，显出了无数平常无法看到的脆弱。
方陌一把抱起她，左手揽着她的腰，跨步纵跃。
机械手攀在城墙壁上，靠着金系异能同时解构城墙和机械臂，二者仿佛融为一体，一步一步攀上城墙进入防护罩。
“他们是怎么了？”军队的人看方陌抱着人上来，医疗队赶忙围了上来为季尽治疗。
季尽这会儿已经好多了，她摆了摆手，靠着方陌看向城墙下。
那些异能者和疯了似的不断消耗着异能攻击同为人类阵营的伙伴。
“那些变异动植物中有一只可以操控人心的变异兽。”季尽说完咳嗽了两下，那道梵音的攻击虽然塑造的是幻境，但是在幻境中消耗的异能却是实实在在的。季尽此刻异能透支，身体虚弱。
方陌完好的那只手环着她，机械臂再一次加固防护罩。
“这样下去不行，异能者和军队只要靠近它们就会被影响，进而自相残杀。”
“必须把那只变异兽找出来才行。”
军队的人开始想办法。
季尽看向城墙下的那个白衣白发身影。
所以，陶安娜也是被那只变异兽控制住了吗？
不知为何，季尽总觉得没那么简单，陶安娜看向她的目光，带着绝望和空洞，像是无尽深渊。
她是怎么从一号地下城跨越千里来到中央基地的。
还有那些躁动的变异动植物......
“必须使用机甲了，只有机甲不会受到精神异能影响。”
军队最后还是决定使用秘密武器。
季尽看着他们一道道向上级申诉使用机甲，焦急得在原地等待命令。
大约几分钟后，一个身影顶着漫天风雪而来，是李秘书。
他看了眼季尽和方陌，然后走向军人，送上了一把钥匙，“这是开启一号机甲的钥匙。”
这是同意了。
军队马上组织人马登录机甲。
那些机甲就停在中央基地广场。
随着第一批异能者的陨落，城墙下的大门也在紧急中修复完毕，继续苦苦抵挡着变异动植物的攻击。
现在他们知道了，上一次变异动植物的撤退只是在引诱他们主动出击。
那只隐藏在各种变异动植物里的变异兽才是他们需要首先对付的对象。
随着数枚能源弹的发射，城墙门再一次开启，这一次，十数米高的机甲从城门中踏步而出。
凝聚着能源石的能量，机甲一踏步就碾碎了无数变异植物，它的的目标明确，直取变异兽。
很多年以后，人类也还是会记得这一天
机甲如救世神一般降临，杀死了无数变异动植物，逼得变异兽逃窜。
这一次，季尽注意到了，机甲发射的能源弹直直射向变异兽，陶安娜在第一时间就挡在了变异兽前面，然而变异兽又从陶安娜的身体下钻了出来，将陶安娜护在了身下。
变异兽终于露出了它的头颅。
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人头。
人头兽身。
“到底是人还是......”
眼前的画面深深刻入在场无数人的脑海。
变异兽发出一声巨大悲鸣，季尽下意识往前了一步，半个身体都出了城墙边缘，方陌抱住她，没让她掉下去。
白光过后，陶安娜和变异兽没了踪迹。
季尽也跟着彻底倒在了方陌怀里。
空间第四仓库里，躺着互相怀抱着的陶安娜和变异兽。
在第一次试图接近变异兽的时候，季尽用弓弩发射了数枚带水冰刃，这些冰刃在被变异兽控制的变异动植物上留下了痕迹。
就是这些痕迹让季尽依靠空间连接捕捉到了变异兽。
如果不是后来变异兽的那道梵音，季尽是打算找个机会将变异兽直接送入空间的。
季尽在梵音中损失了大部分异能，现在又赶在能源弹之前将变异兽和陶安娜送入空间，身体机能彻底耗空。
方陌抱着季尽，清冷的面色在这一刻动容，他低头，一点点将她的泪水吻去。
就在此刻，灰蒙蒙的天空突然传来一阵红光。
血红色染向整个天地。
-
中央基地广场。
“这一刻，终于还是来了。”
“启动机甲群，包括所有能源储备全部启用。”
李秘书匆匆赶来，却看到中年人并没有登入舱口。
“您先登机吧。”
“小李，你今年几岁了？”
李秘书愣了愣，“我跟在您身边三年，三十八了。”
“还是年轻人，我的名额应该让给你们这些年轻人。”
李秘书还没有回话，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的两名军人就动手将他敲晕。
中年人朝着军人点了点头，“将他带上逃生舱，拜托陈尘博士照顾。”
中年转身看向远方的飞船，坚定道：“我会和人类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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