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江愿所料，凭三颗牙老爹的家底，即便砸锅卖铁托关系，也换不来什么好工作。
这不，江愿刚进宫，就被一位满脸褶子的嬷嬷，走小路带入了辛者库。
“在紫金城，低等宫女没有名字，只有编号，从此你就是辛者库丙子组，狗尾巴花十三号。”
老嬷嬷边走边对江愿道：
“你的工作，就是负责把这些马桶刷干净，供宫里的大人们使用，有问题吗？”
作为被邪神游戏恶心大的神子，小小粪桶何足挂齿？
江愿当即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就这几个小桶，我几个呼吸就搞定了。”
“谁告诉你就这几个？”
久居深宫的老嬷，厌恶这阳光到刺眼的新人，不悦道：
“外面还有呢。”
江愿顺着嬷嬷手指的方向，来到门外，就见侧门外正停着八辆推车，车上臭气熏天，马桶堆积如山，粗略一数，得有三四百个。
原以为看到这么多马桶，这狗尾巴花十三会崩溃，岂料......
“放心吧，嬷嬷。”
江愿转身，指尖掂裙，双膝轻弯，行了个恭敬的大礼：
“我定会如那白雪公主一般，踩着风火轮，唱着歌儿完成任务的！”
嬷嬷：“......”
这老女人不知道谁是白雪公主。
但她知道，宫里这次肯定是招了个烦人的显眼包。
等嬷嬷走后，江愿卷起衣袖就是干，吭哧吭哧地来回搬运，提起马桶就是一顿洗刷刷。
一个时辰过去，刚才还臭气熏天的马桶们，硬是被他擦得锃光瓦亮，一尘不染，水灵得能当镜子照。
这点工作，换成平时，梵问和三更眨眼就能搞定。
可由于道具和体能双双受限，这一趟手搓下来，江愿累得热汗淋漓，腰酸背疼腿抽筋，着实有些吃不消。
但时间紧迫，可不能一直耗在这小小辛者库里。
江愿把马桶依次堆回推车，对管事嬷嬷道：“嬷嬷，马桶我已经刷完了，这就给各位大人们送去！”
他正好能借此机会，探探各宫底细。
管事嬷嬷此刻正忙，见江愿过来，惊道：“等等，你这就刷完了？”
江愿理所当然：“完了啊。”
嬷嬷走过去一瞧。
嘿!
果然刷完了！
她甚至能在桶上看到自己那张满是沟壑的老脸，顿时更惊了。
事实上，洗马桶任务繁重，通常都是要交给几个人一起完成的。
但她为了给这新宫女一个下马威，故意让她独自完成，为的就是在她受不了，痛哭流涕时，狠狠责骂一番，顺便也磨磨她的性子。
紫金城虽大，却容不得一丝快乐，更容不得这个活泼的新人。
谁曾想，这狗尾巴花十三居然这么快就把马桶刷完了。
简直就是个干苦力的奇才！
“先不急。”
管事嬷嬷对江愿的成果非常满意，于是嘱咐道：
“既然你这么能干，我这儿正好有个新任务要交给你。”
江愿：“什么任务？”
嬷嬷将木桶和长刷塞到江愿手上，道：“跟着她们一起，去收拾落选的秀女。”
收拾？
落选的？
秀女？
众所周知，秀女，就是皇帝妃嫔的预备役，但落选的秀女，有什么需要收拾的？
江愿看了看手里的木头和刷子，又看向同事们。
只见这群青灰衣裙的宫女，此刻个个脸色惨白，魂不守舍，瑟瑟发抖。
这熟悉的反应，让江愿心里有了个底，大概明白是怎么个收拾了。
*
江愿跟一群面色惨白的宫女，拿着工具，走在通向后宫的小路上。
皇宫内，雕栏玉砌，红墙黛瓦。
各宫殿四方庄严，神秘又宏伟。
笔直道路上，铺满了厚重绒毯，纹路斑斓，踩上去绵软无比。
路边每隔五米就放着一对两米高的火炉，炉中燃着香炭，这样即便是在深冬，皇宫内的气候也温暖宜人，只穿单衣也不会寒冷。
粉白香雾弥漫，混杂着雨雪融化的湿气。
江愿鼻尖微动，却是嗅闻到了隐含在香雾下的另一层含义。
刚才在辛者库里闻不到，但出了院子，就能闻到这奢靡皇宫内，处处都弥漫着一股糜烂尸气。
富贵，阴森，又诡谲。
越是往里走，这死气就越浓。
点香炭，应该就是为了掩盖这层臭味。
但由于深宫尸气太重，反而混合成了一种不伦不类的恶心味道，熏得人头晕脑胀。
与这股气味相比，刚才那堆粪桶都称得上清新自然。
在经过一间后妃主殿时，有位新来的宫女突然小声问：
“好奇怪啊。”
她指着一扇宫门道：“娘娘们这是在驱鬼吗？”
只见她指的那扇朱红大门上，贴满了黄符，挂满了红线，密密麻麻，缠得像盘丝洞一样诡异森然，令人不寒而栗。
不止是这一扇，在来的路上，大部分宫殿的门外，都贴着这些东西。
而按照常识，符箓就是用来驱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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