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慎守将言书培扶到了车上，低声道：“对不起，老师，昨天科学院那么乱，我不应该走的。”
言书培脱力地摆了摆手：“慎守，你走是对的，你还是学生，科学院的事情，老师会处理，你不要把不属于你的责任背在身上。”
“而且，你不是做事冲动的人，我想你有你的理由。”
易慎守眼睫低垂：“老师，我发生二次进化了。”
言书培浑身一震，双手牢牢把住易慎守的肩膀，急声问道：“发生什么了？昨天你浑身是血，也和这有关吗？”
易慎守便将昨天他们分别之后，自己被桑明颖迷晕，被带往地下实验室保险库，受到陨石培养液原液污染而发生二次进化的事，简要地告诉了言书培。
只不过他把自己受桑、庞二人折磨，失去理智，又被艾晚心救回来的事，都悄然隐去了。
言书培痛苦地闭了闭眼睛：“慎守，老师是不是很不会教导学生，为什么两个学生都走上了歧途？”
易慎守温声道：“老师，您刚刚才教导我，不要背负不属于自己的责任，每个人都得为自己选的路负责，而不是怪在其他人的身上。”
言书培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不过，从护卫军的总署大楼到科学院的整段路上，他都没有问及陨石的去向，易慎守也没有主动提起，就好像陨石和那心术不正的怪物一起，损毁在烈焰之中一样。
韩策站在大厅的单向玻璃门后，目送载着言书培和易慎守的车辆远去。
刚才他翻来覆去地询问言书培关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基本上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很少有人能在护卫军高强度的审讯里一直保持头脑清醒，也就是说，言书培对艾晚心的真实身份和目的并不知情。
韩策冷笑一声，嗤道：“耳盲心瞎，什么代理院长。”
这会儿他倒是全然忘记，艾晚心一行混进城，他们护卫军一无所觉的事了。
韩策回到位于总署大楼次顶层的办公室，还未推开门，便听见了屋里一道讨人厌的呼吸声。
韩策翻了个白眼，这才推开门，他的顶头上司戴群正坐在他的办公椅上，沉着一张麻将脸，看着半空中投影的光屏。
光屏上播放的，是刚才他亲自给言书培做笔录的录像。
光辉城护卫军，有一个特殊的部门，称作特情处，主要负责情报的收集和分析工作，戴群便是特情处原来的主管。
末世之后，护卫军高层倒霉催的损失殆尽，只剩下他一个特情处的上校存活了下来，暂时统领护卫军。
韩策很不喜欢他，他觉得搞情报工作的人，都有种说不出的阴险阴鸷之气。
“中校。”戴群暂停了光屏上的视频，抬眸冷声问道，“一夜过去了，科学院的骚乱和一列无人机巡逻队损毁的报告，我还没有见到。”
韩策拉开实木办公桌这一侧的椅子，大马金刀地往上一坐，不羁地笑道：“上校，昨夜我们巡逻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擦亮了，接着就马不停蹄地审问言书培，饭没吃一口水没喝一杯，这才刚把人送走，你就管我要报告，你不会觉得S级哨兵，就有什么三头六臂的分身术，可以一下干这么多活吧？”
戴群也不和他客气，冷笑一声道：“也许S级哨兵的能力是要逊色一些吧，不像SP级的哨兵，不仅有双系异能，还能日行万里，刚从数千里外的枫城将重要的物资护送回来，就又要出发前往樟城出任务。”
韩策的脸拉了下来，他当然知道戴群说的是谁。
他和贺旸从小被放在一起比较，末世之前自己晋升速度不如贺旸也就罢了，结果那个家伙莫名其妙还拥有了会飞的超能力，要不要这么离谱啊？
末世之后，好不容易自己进化成了极少数的S级哨兵，在保卫光辉城的战斗中大出风头，那个家伙却也没被自己比下去，把枫城给守了下来。
更气人的是，精神力测定仪送去枫城之后，竟然还传回贺旸的精神力超过S级，达到SP级的消息。
天知道那天他吃饭把碗都给咬碎了！
戴群可不管韩策脸色有多难看，接着往他心口扎刀子：“SP哨兵整个炎国也没有几个，贺旸末世之前就是全军最年轻的中校，其实他保卫枫城有功，照理说应该和你一样往上再晋一级，是他爸爸为了让他韬光养晦，把这件事压住了。”
“后来贺旸去了霜城，虽然霜城的任务内容目前还处于机密状态，未对外披露，但从我们得到的情报来看，霜城的丧尸危机，也已经解除，而且基地建设得非常好，已经开始接收周边城镇的幸存者了，假以时日必然能成为一座大型基地。”
“现在，樟城的基地执行官，又向贺时沣和安全局求援，此时没有大张旗鼓，知道的人很少，贺时沣应该是直接把任务派给了他的儿子。如果贺旸再在樟城立功，那他爸爸可就没有任何理由和必要继续压着他的功勋不表了。”
“韩队，大家同僚一场，虽然你总是对我有很多偏见，但我不得不提醒你，光辉城现在是整个炎国最安全的地方，如果只是坐守光辉城熬资历，那你和贺旸职级差距最小的时候，也就是现在了吧。”
韩策刀锋般的眉毛压得极低，断眉让他显露出一股不加掩饰的狠劲，他语气不善地说：“上校，你不会以为你说一句同僚之谊，我就会相信你和我说这么多，单纯是在为我好吧？”
戴群站起身，抻了抻军服下摆，将半空中的光屏画面切换成一张永夜盆地的局部地图，他看着用光圈突出的樟城基地，道：“樟城基地的执行官为何向贺时沣求援，这个消息我们还没能打探到，韩队，恕我直言，除非有个像贺时沣一样的父亲，功劳才有可能有人送到自己手里，其他所有人，想在这个末世往上爬，机会都是要靠抢的。”
“不知道韩队有没有兴趣，往樟城基地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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