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制止，林昭笛立刻收回手：“怎么了？”
林白蔻眉毛皱了起来，比了个“嘘”的动作，下笔飞快，记录着什么。
却不是在记电台，而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点线符号。
“嘀嘀嗒嗒”的声音持续了大概三分钟。
林白蔻停下笔，盯着那些点线看了一眼，叫道：“糟了，有情况。”
她没有直说，而是道：“昭笛，你等会儿留在家里，照顾好孩子。”
她这么郑重，林昭笛立刻答应：“行。”
也没有多问。
林白蔻找出家里的背篓，把收音机放进去，又给上头盖了点家里的蔬菜之类的。
“乖宝！”
陆微尘应声出来。
林白蔻说：“去把你张叔叫过来，就说我托他办一件事儿。”
陆微尘察觉到不对劲。
如果是以前，林奶奶绝对不会在她学习的时候打扰她。
更别说是喊一声张叔这种事儿。
但是林白蔻的神情明显很严肃，她就没多问，哒哒哒跑出去叫张静芝。
还故意把林白蔻说的话大声喊出来，确认有几个知青听到了。
张静芝经常替老师办事儿，大家都知道。
一进门，林白蔻就说：“乖宝，你那个收音机暂时别动，这台我拿走了，要去找你魏叔。”
又朝张静芝道：“背上背篓，我们走，人碰到了你就说你帮我背点东西，我们去公社探望一个老朋友。”
张静芝并不多问，老师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等林白蔻和张静芝走了，陆微尘才问：“娘，刚才发生啥事儿啦？”
林昭笛自己也云里雾里呢：“不知道，就是我和你林奶奶正在调收音机，然后突然听到一个台。”
“台里没有人说话，都是嘀嘀嗒嗒的声音，你林奶奶听了一会，就嘱咐我好好待在家里别出门，她自己却又出去了。”
陆微尘皱眉思索，灵光一闪。
什么嘀嘀嗒嗒？
这应该是一种加密通话！
坏了，听收音机听到间谍的频道了！
难怪这事儿要林奶奶亲自出门去找魏叔呢！
……
“您说啥？收听到了加密通话？？”
魏洪康人都震惊了。
摸着这平平无奇甚至有点丑的收音机，他又问了一遍：“乖宝随便组装出来的收音机，收听到了加密通话？”
林白蔻把自己记录下来的纸递给他：“你自己看，乖宝的收音机信号很稳定，我应该没有听漏。”
“这段电文从我们开始听到截止，大概有两分钟五十三秒。”
纸上密密麻麻的点线结合体。
魏洪康有这方面的经验，但是没有密钥的话，光看电文是猜不出来意思的。
他立刻道：“林老师，您从我这里拿些布回去，收音机和这张纸我先留下，我们会处理这件事。”
“您回去就全当没发生过这件事，您今天就是来看老朋友的，老朋友顺便送了您一点布。”
“另外，孩子那边别组装新的收音机了。”
他们说话的地方是供销社仓库角落张静芝站在门口把风。
林白蔻点头。
本身这种事儿她自己也处理不了。
她倒是有途径处理，但是与其自己做，保密工作还可能做不到位。
倒不如交给专业人员来。
只是临走时她又道：“那个收音机……”
魏洪康：“怎么了？”
“那收音机是乖宝做出来的第一台，你们后面要是想拆可以，记得组装好。”
魏洪康：“……”
魏洪康保证道：“我尽量。”
林白蔻这才叫上张静芝，回家了。
她走后没多久，魏洪康从供销社交钱买了些布，揣进竹篮里，找借口早退回家。
路上进公社饭店点了一碗桃花面，三两口吸溜干净，朝服务员说：“福生，喏，你要的布。”
服务员魏福生是个浓眉大眼的漂亮姑娘，笑起来眉眼弯弯：“谢谢叔！”
“不谢。”魏洪康摆摆手。
等他走了，店里另一个服务员和大厨都羡慕地说：“福生，你叔对你可真大方！”
魏福生露出一个害羞又得意的笑容：“那当然了，我叔家里又没个一儿半女，可不就疼我？”
“哎呦，我也想要个当供销社主任的叔！”
“还得无儿无女，把你当亲女儿看是吧？”
“你这话说的，你不想？”
魏福生的表情没有任何异样，等下了班，甚至还如同往常一样慢悠悠地哼着歌散着步。
等进了家门。
一双大眼睛巡视一圈，确定没有任何异样，才回了房子，拿开布料。
里面是两张纸和一台收音机。
魏福生看完其中一张纸，骂了一句：“这些该死的氵又女干！”
一直等到夜幕降临，她才提着东西，从自己家后门出去。
……
林白蔻回了家，没等陆微尘问，先主动开口道：“乖宝，你一定很好奇吧？”
陆微尘：“我知道，是间谍。”
林白蔻：“……”
好好好。
差点忘了这可不是个普通孩子。
乖宝的学问和见识，比大多数成年人都好。
林白蔻便说：“你知道就好。最近先别碰收音机了，等你魏叔那里传消息来。”
“好。”
陆微尘应下来。
正好她在琢磨琢磨新的收音机图纸。
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月。
大半个月后的某一天，林白蔻收到了一封隔壁省来的信。
里面没啥内容，就是些老朋友话家常的话。
“老朋友”还说，听说她最近借住在老乡家里，随信附赠了一张收音机票，托她带给老乡。ta那边想换点老乡家的腊肠和腊肉。
林白蔻便收拾收拾出门了。
这次出门是和林昭笛陆微尘一起的。
别人问，他们就说去供销社买点东西，还顺便和几个村民同行。
一进供销社，魏洪康立刻迎上来，和林白蔻握手，连连道谢：“林教授！哎呦，谢谢您帮我侄女！”
旁边和林白蔻同行的村民好奇问：“帮啥了？”
魏洪康道：“我那个侄女，现在在饭店当服务员，想考护理证，我这不是没路子吗？正好林教授想来买布……”
他眨了眨眼睛。
村民便清楚了，不就是一些心照不宣的利益交换嘛。
大家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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