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相少年—第545章—最后的劝说
划着火柴的声音。
烟斗被点燃、那一瞬间火花跳动的声音。
烟雾慢慢腾起的声音。
以及火焰的味道。
烟叶燃烧时的味道。
蒂娜轻轻动了动鼻尖。
西尔福抽的烟叶似乎是清淡的那一种，并没有过分、糟糕的味道。
不过还是很不舒服。
烟斗这种东西，只有喜欢的人才会喜欢吧。
这不是蒂娜是个小孩子，而是蒂娜本身不喜欢这种会伤害身体的“嗜好”。
然后，蒂娜记起了西尔福的问题。
“蒂娜，你做好准备了吗？”
“难道我们不是偶然走到了起点吗？”
蒂娜转过身去，看向西尔福，眼眸里，是审视，是思索，也是判断。
“当然不是，虽然只是一点点，但我引导了我们的路径，带着你走到了这个迷宫起始的地方。”
西尔福吸着烟斗，慢慢享受着烟雾飘进肺部的那一种撕挠。
那种不舒服，却是一种“嗜好”。
或许人总有一种自我毁灭的意向。
西尔福继续说道，“在这里，你还有逃跑的机会，看到了吗？那个侏儒杀人时，把人赶出来的那个洞穴，只要顺着那里，你就可以逃走了。逃得远远的，离巴维特克家族越远越好。”
“西尔福叔叔不是帮我度过了公开审判吗？这个时候，却还要来劝说我吗？”
蒂娜吸了吸鼻子，将双手捧到嘴巴边，吐出一口暖暖的吐息。
手已经有些发红了。
早知道她就该带手套的。
这个地方，可真是冷啊。
“那只是为了让你活下去。我一直都是一个意见，你根本就不应该参与进巴维特克家族的事务里面来，回到那座岛上，好吧，三老已经不会纵容那种事情了。所以说，让莱耶带着你逃吧。”
西尔福吞吐着烟雾，眼神里，是某种，某种不明不白的思想。
蒂娜点着脑袋，“西尔福叔叔，如果你不是在这里劝说我，我或许就答应了呢。”
她的眼神略微一暗，然后便看向干净、整洁的地面。
这里的土地有谁整理过。
虽然没有铺上地砖，但是依旧平整而美好。
甚至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血迹。
是啊，看不出啊。
蒂娜深深吸了一口这里冰冷的空气，然后看向西尔福，“西尔福叔叔也看见了吧。在七神的治下，在一个公爵家族内部，竟然可以堂而皇之地施展血肉的、残忍的活祭。你能够想象吗？”
“他们没有堂而皇之，而是躲在这个阴暗的地洞里。”
西尔福放下手中的烟斗，沉了沉手。
他竟然觉得这烟斗有些重。
“西尔福叔叔，你还能够开玩笑真是太好了。可是他们呢？他们已经死了。我甚至和其中一位在来的船上对上了视线。他是想要像我求救的吧。可是我到现在，连他是男是女，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自然，也更谈不上什么救他。”
蒂娜咬着嘴唇。
懊悔吗？
内心有懊悔吗？
“那么，你觉得自己可以面对更加深邃的黑暗吗？”西尔福将烟斗的尾巴凑到自己的嘴边。
“深邃，是啊，深邃。”蒂娜挠着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嘛，西尔福叔叔，至少你应该明白，我是因为什么而下定了决心，要成为巴维特克家族的巴维特克公爵了吧。”
“是啊，很明白，甚至明白得有些过头了。那真是坚定的信念。”
西尔福熄灭了自己的烟斗，将他藏到自己的烟斗盒里。
“然后呢？你打算与多少人为敌？七海之上的所有贵族？七位皇帝？还是说，你想质疑七神的治世？”
蒂娜摇了摇头，“并不是这样，至少，七神站在我这一边，不是吗？七神教会经历了这数百年的岁月，终究还是腐朽了。那么，就需要有人……”
“蒂娜，你觉得你做得到吗？”
“西尔福叔叔，你觉得我可以活着踏上陵铠群岛吗？你觉得我能逃过三老的追杀吗？你觉得他们的阴谋我能够避开吗？你觉得他们堂而皇之的审判我能够面对吗？你觉得在阴暗地底的秘仪我能够度过吗？”
蒂娜的黑袍下，露出可爱的牙齿。
西尔福已经没有什么能够说的了。
西尔雷-巴维特克，这就是你的女儿吗？
这就是你与她生下的孩子啊。
“我知道了，那么，我们走吧。”
“哈？”
“一起去把笹海手上的影环夺过来，那样子，一切就结束……不，就可以开始了，对吧。”
“西尔福叔叔……我以为，我以为你不会一起去呢。”
“算了吧，都到这里了，我还能够说什么？说我什么都不做？说我就这么躲在一边？我可是你的助力者啊。”
西尔福露出笑容。
少女、大叔走入迷宫。
他们自然看不见，远处的上方，那急急切切、嘈杂而起的事物。
某种风暴正在吹向陵铠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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