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开胤一阵心惊肉跳,他自己重生了一世,一直不敢想像万一江青姚也重生了呢?
他下意识避开了这个可能性,想起昨晚之事,他很快找好了理由。
他家王妃在跟他玩心计。
他家王妃是在不动声色地吃醋,哪里是想爹爹了,只是不想承认她在吃瑞王府里其他几个妾的醋罢了。
“王爷一起用早膳吧。”江青姚不愿多说。
枕头湿了是因为她半夜喝水悄悄弄湿了帕子,入寝后再将帕子上的水挤到了枕头上。剩下的,便等着兰秀她们发挥了,她们定能发现她“哭过”。
至于眼睛有点红肿,是因为她早上故意多揉了一会儿眼睛才起身。
萧开胤闻言,不再追究她有没有真哭、又为何骗他,安然坐下拿起玉箸。
兰秀板着脸,走过去福了个身:“启禀王爷,奴婢不知王爷会过来用膳,为了给王妃补身子,特地在粥里加了牛乳;这道汤里也有;还有……”
剩下能让萧开胤吃的,便只有几道素菜冷盘,不抗饿。
江青姚在心底狠狠夸了兰秀一通:好样的!
萧开胤幽幽转头,似笑非笑地看向兰秀,眼睛一眨不眨地泛着寒气。
这个丫鬟委实大胆,处处与他作对。
身经百战的杀气早已经融入萧开胤的骨子里,兰秀毕竟是在内宅伺候的丫鬟,哪里经得住高位者的杀意,饶是低着头不看瑞王,她也忽然心生寒意,后背生起层层冷汗。
她吓得腿脚发软,下意识想跪,是心头憋的那口气在支撑她。
替四娘叫屈的气。
屋子里的丫鬟们吓得大气不敢出,吴嬷嬷是最年长的,她硬着头皮跪爬过去:“王爷恕罪,奴婢们未曾仰望过王府威严,以往在江家放肆惯了,才会如此不识礼数。老奴日后定会教好她们几个规矩……”
江青姚心里是气的,但这就是天生贵胄与小老百姓的区别,再不公,在绝对权势前也不过是只蝼蚁。
江青姚想扶吴嬷嬷,但心知她会倔着不起,只能看向萧开胤:“兰秀是妾身的陪嫁丫鬟,王爷若是看上了她,尽管开口要去当通房便是。”
兰秀慌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四娘开什么玩笑,王爷哪里是看上她了,分明是想杀了她!
她大逆不道地在心底慰问了瑞王十几遍。
萧开胤周身的戾气一瞬间收了回去:“皎皎,我何时看上她了,你莫要误会。”
江青姚幽怨道:“那王爷盯着兰秀看做什么?眼睛都看直了。”
萧开胤哭笑不得,哪里还有心思气一个丫鬟:“我只是觉得她不识礼数,担心她日后给你惹麻烦。”
“兰秀胆大,危急时刻旁人不敢逾矩,她敢,也因此救了妾身好几回。她护妾身护得紧,平日是不会如此的。”江青姚解释完,难以置信道,“兰秀是妾身的丫鬟,王爷骂她没规矩吗,莫不是想骂妾身没规矩?”
她说着就起身撤到凳子旁边,作势要下跪请罪。
萧开胤无奈地将她扶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罢了罢了,不留在这里碍眼了,反正也没有他能吃的。
莫名烦闷。
临走时,萧开胤和善地夸了兰秀一句:“知道护主,极好。”他家王妃身边确实需要这样胆大知分寸的。
待萧开胤一走,兰秀就着急忙慌地跪到江青姚跟前:“四娘……王妃!奴婢没有对王爷耍媚,奴婢不要做……”
兰秀都快急哭了。
她宁可当不嫁人的老姑子,也不会和四娘抢夫君。
江青姚朝吴嬷嬷使了个眼色,屏退小丫鬟们后才把她扶起:“毛毛躁躁的,怎得又忘了谨言慎行?我当然知道你没有勾王爷,适才我若不那么说,王爷可能会真的动怒。”
也怪她,要收收了,不能一直让兰秀冒头。
“王妃信奴婢就好。”主仆和好如初。
江青姚用完早膳后,萧开胤领来一位宫里的嬷嬷伺候她换上庄重的冠服。冠服上绣着翟鸟花纹,又叫翟衣,是上衣下裳连在一起的蚕丝锦服。头面也有讲究,九珠花钗,九支宝钿等,总之从头到脚都十分讲究。
唉声叹气了一整晚的吴嬷嬷这才略感欣慰:“王爷有心了。”
她虽然跟着江五爷见过命妇,对冠服方面的讲究终究一知半解,宫里出来的嬷嬷对此定是不会出错的。
她和兰秀、竹默一起细细瞧着学着,结束后塞了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给那位嬷嬷:“有劳嬷嬷了,王妃初次进宫,望嬷嬷多费点心。”
嬷嬷笑着收纳,又教了江青姚一些宫里的礼仪规矩:“王爷安排老奴入宫后跟紧王妃,必要时暗中指点一二。”
吴嬷嬷和兰秀、竹默相互看了看,皆松了口气。
以前王爷娶妻都要当日进宫朝见谢恩,从前朝起渐渐改成了第二日,如此大婚当日便不会那么累,时间也充裕多了。
在深青色冠服的衬托下,江青姚面容威仪、清冷,比平日里多了几分高不可攀。
入宫后,瑞王夫妇先进见了皇后和诸妃,众人在场,淑妃并未作妖,表现得很是贤良淑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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