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乖女儿这是要做什么事情。
她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抚摸着苏落瑶的脸庞，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从前那个娇娇小小，赖在她怀里撒娇的那个小姑娘，怎么现在都能把杀人这样一件事情，说得这么风轻云淡呢？
纵使是她，是她这样一个会为了能在苏府立足而付出所有的人，从来也没动过要杀人的念头。
“瑶儿，娘对不住你……都是娘不好……是娘把你变成了这副模样……”
苏落瑶却笑了笑：“娘，别怕。等我在庆家站稳了脚跟，我立刻就把你接过去享福。”
“好……好！娘一定好好活着，等我的瑶儿来接我。”
一旁的苏落珂看着这一幕瞠目结舌，再迎上苏落影的目光，羞愧的情绪在她心底里蔓延开来。
“二姐姐……我不知道是你救了赵姨娘……我、我……我对你说了不少蠢话，你能原谅我吗？”
苏落影倒是十分大度地笑笑：“不知者无罪。”
看见这母女俩见了面，苏落影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你们母女今晚可以多说一会话，天亮前离开，不然被父亲知道了总不好交代。”
赵姨娘眼里忽然涌出眼泪，捂着自己的脸低低哭泣起来。
“二小姐，我是对不住你的。我那样对你，你居然……居然还肯救我……我真的无以为报。”
“你已经受过罚了。”苏落影往她身上看了一眼，放下一瓶药，“都见骨了吧，我们两清了。这药可以内服，用手化开可以外用，伤口会好得快些。”
苏落影留下这话便转身离开。
如果那一日赵姨娘成功了，她最多也就是被赶出府，苏有为还不敢对她怎么样。
离开了苏府，她还可以去找岑元明，大不了就是兄妹两个继续相依为命。
想要保住自由，她还可以想别的法子，苏府只不过是一条捷径而已。
可赵姨娘，她已经没了半条命了。
与此同时，皇宫里，南修瑾正和当今的皇帝坐在同一张桌子上。
南锡元，如今也是六十多的高龄了，在这个皇位上也才坐了十几年，已经是满头白发。
南修瑾看着面前的这个白发老人，他面上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心里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满桌的山珍海味，两个人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把心思放在这上面。
“修瑾啊，今日是家宴，不必拘束。”
南锡元说着就让人给他盛了一碗汤，笑骂道：“我让你去苏家的寿宴上去相看那些姑娘，你倒是好，在那待了一刻钟都不到的时间就溜了，就这么不想成亲？”
是了，今天的这一餐饭没有别的目的，只是为了商谈南修瑾的婚事。
听到这话，南修瑾轻轻一笑：“皇伯，侄子不是这个意思，而是已经相看上了，觉得没有必要再继续待下去，徒招惹那些姑娘。”
宴席上，他也注意到了那些贵女的目光。
他不会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在那些未出嫁的贵女中有多好，但凡是能够够得上皇亲国戚的门槛的人家，多多少少都打过他的主意。
从他十多岁开始，只要他回了京城，总会有贵夫人来找他，希望他能跟自己家的女儿们说上两句话。
这样的情形，他实在是见得太多了，甚至已经感到厌烦。
南锡元听了这话，却十分意外：“哦？朕还以为朕的好侄子是眼界太高，瞧不上那些庸脂俗粉。那你倒是告诉朕，你看上的是哪家的姑娘？朕知道了，也好帮你安排。”
南修瑾起身拱了拱手：“就是苏府的姑娘。”
南锡元皱了皱眉：“苏有为？他可只是一个小小参议，不过五品官，他的女儿……配不上你吧？”
南修瑾笑道：“我胸无大志，若不是有皇伯给的这一层身份，估计不少人家都看不上我。我……”南修瑾顿了顿，似是一副腼腆的模样，“我还怕那姑娘瞧不上我。”
听到南修瑾说怕她瞧不上，南锡元就来了兴趣。
谁家的姑娘敢说瞧不上如今的瑞王？
他是万万不信的。
可看着南修瑾这副局促的模样，似乎又不像是作假。
“一个小小的五品官，女儿能有如此心气？”
“是，她心气高着呢，要不然我也不必担忧。”
“嗯。”南锡元点了点头，“有点心气好，女孩子家有了心气，人也行得端正些。你可与她说上话了？”
南修瑾又是腼腆一笑，这副模样像极了想到心上人的模样。
“打过了招呼，却不曾说上话。是我对她一见钟情，还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南锡元乐了：“你的婚事，是朕给你做主！皇帝赐婚，她有什么好不乐意的？”
南修瑾赶忙又施了一礼：“还请陛下万万不要如此，臣是决然不想她嫁过来闷闷不乐，她要是不愿意，臣更愿意成全她。”
瞧着南修瑾一副情深的模样，南锡元也放下了筷子。
“那你说，你要朕怎么办？”
“陛下曾提过，明年这个时候要趁北越不备，打他个措手不及。臣想等到臣回来的时候，陛下再赐婚。赐婚的时候，也请陛下不要指名道姓，只说要苏府的嫡女即可。”
南锡元眯了眯眼，他在这个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
南修瑾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哪里能猜不到？
“你是想留个空子给苏府钻？可苏府……不是只有一个嫡出的女儿吗？”
只说要嫡女，却不说明是要哪一个，这样一来，如果南修瑾看上的那个姑娘不愿意，也能找别人顶了这个空子。
南锡元略略一想，便也明白了。
“你是说，苏府那个刚寻回来不久的二小姐？”
南修瑾低下头：“苏府的二小姐有才学也有谋略，善医术，若能娶过来，不算太委屈她，又能让她为国效力，实属一举两得。”
这话听着没有丝毫毛病。
南锡元也指不出什么错处。
毕竟南修瑾要的只是一个没落过的苏家里头的一个女儿，他没有要娶宰相的女儿，也没有要娶朝廷重臣的女儿，挑了个再怎么看都看不出什么文章的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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