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手眼通天的强权者，就想请问那位曾经‘正义’发言的女巫，你真的事后遭到报复了吗？如果有实证，不妨大大方方地亮出来，而不是暗地里传些无凭无据的谣言。……”
好在毕业典礼是全体毕业生共同的盛典，因此没有多少人会特别关注海蒂和与她相关联的人坐在哪里。即便如此，伊里斯还是感受到来自周围若有若无的许多道视线。
（不是吧，还来啊……）
伊里斯无语地望向台上的桑布，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桑布朝她的方向挑了挑眉，似乎是在宣战。
（我相信桑布的目的不是单纯为了针对我，她应该会适可而止吧……忍住，忍住……）
伊里斯发现，人只要出过一次风头，就次次都想着高调行事，仿佛已经成了习惯。就像现在，她无数次压抑住自己冲上台去和桑布直接对峙的冲动。
“……容易被流言带着跑，也揭露出当今一些见习女巫的缺点。我在这里也要提醒大家，有时候想想自己的问题，包括那些已经毕业、拥有自己森林的女巫们——这么多年了，魔力增长了没有？努力升级了没有？不去想自己的问题，反而抱怨现在的冒险者太强……”
“**的，有病吧她！！伊里斯，她……”
“别生气啊卢米前辈！她故意的，她就是为了煽动情绪才这么说的啊！”
“嗯，伊里斯说的对。但是我还是有点……”
昆恩看上去恨得牙痒痒了，卡尔相对来说反应最小。
“其实我觉得……”
“你给我闭嘴。你要是敢赞同她的观点……”
“好好好，我闭嘴，我马上闭嘴。”
“噗……”
伊里斯终于憋不住笑了出来。
经过桑布的一番胡言乱语，现场观众的情绪成功被点燃，一个个全都蓄势待发，就差冲上台去把桑布拉下来。但是由于参加毕业典礼的大多是学生和与学生有关的工坊主们，受到学院处分的威胁，她们也不敢说话太大声。
“这就是桑布想要的效果吗……像弹簧一样，越压越深，之后反弹得就越狠……”
伊里斯的自言自语突然被后排一个洪亮且激昂的声音打断了：
“你说的本身就不合理！不是所有女巫未来都想成为战斗女巫的，人各有志，八位主神分管着不同领域……”
“一年级见习女巫夏洛，见习女巫编号，修行地点为瑟琳的工坊，负责教导的老师是瑟琳和维特。注意你的言行，回去好好阅读新版见习女巫行为规范手册，基于这次不当发言和扰乱会场秩序的行为给予警告处分，瑟琳工坊扣掉50分，评级下调一级。”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雷、雷厉风行啊……真不是吃素的。）
桑布的反应和之前仪式上的那几个祭司展现出云泥之别。她面上仍然维持着微笑，那笑容却显得令人无比厌恶和恐惧。
“请在场的其余见习女巫以此为戒，鉴于当前战斗情况的不理想，协会正在考虑上调毕业门槛，优化毕业生能力要求，以提升成年女巫整体水平。……所以做事前请先考虑好后果。”
“我&*（&#——她居然还要卡人毕业了！这能忍？这还能忍？”
“……伊里斯，冷静。你想想自己刚说过什么……”
“…………都是桑布故意煽风点火。是她故意的，不是真的……啊啊啊好气啊！”
“坐好，别站起来！你也想让昆恩工坊被降级吗？”
“我……被降级了又能怎么样……算了。”
“确实不会怎么样，不过这种节点，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她差不多也说完了，下去了，消消气吧。”
“呼…………”
昆恩的手覆在伊里斯手上提示她冷静，伊里斯深吸好几口气，好不容易平息下自己怒火中烧的心情。
“实在是有过心理阴影，正好被她戳中……桑布怎么会知道我曾经差点延毕啊？”
“什么？你毕业不是很顺利吗？”
“不是这个……哎。”
伊里斯又深深地叹了口气，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浮现眼前。
“话说回来，伊里斯，你注意到那些记名字的人没有？好像都是繁星会的成员，胸口有徽章的。”
“啊？繁星会……是繁星会里忠诚于桑布的那些人吧。”
听到卢米的提醒后，伊里斯也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的确如此，甚至这些人以见习女巫居多。
（还是内斗……）
伊里斯原本以为桑布会派自己手下的老牌集会“星光家乡会”去镇压这个新生的“繁星会”，没想到根本用不上，繁星会自己内部就能互相监视。
“……桑布这是在以身作则，告诉这些新生代女巫‘权力’的可怕啊……”
昆恩忽然有感而发。
伊里斯琢磨了一下，的确如此。
“原本协会和女巫们和平相处的日子里，大家都觉得协会的存在是理所应当。直到桑布掌管协会实权后开始滥用权力，闹得整个女巫世界不得安宁，所有人才能意识到协会的潜在威胁，想要除之而后快啊。”
“是吧？这方法似乎要奏效了。”
昆恩轻叹一声。台上，海蒂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上台发言，聚光灯打在她身上，让她的身影看上去莫名多了几分威严和可靠。
“……桑布的对比功不可没。”
伊里斯喃喃自语道。
相比之前那个强势、恐怖、令人窒息的形象，海蒂的出场给了众人一丝安心感，又因为承袭了之前桑布树立的权威形象，海蒂虽然作为刚刚成年的女巫，却一点都不显得青涩稚嫩，反而有种亲和的领导风范。
“这也在她的计划之中吗……不会吧。”
海蒂的出场引来全场一片发自真心的叫好，这让伊里斯和海蒂本人都感到惊喜。伊里斯摇摇头，让自己不要想得太复杂。
桑布退场，海蒂登场，这是必然的流程和结果。世界上没有那么多阴谋论。
“诸位老师、前辈和同学，上午好，我是今年的毕业生海蒂，来自昆恩工坊……”
海蒂无需看稿，面对台下的茫茫人海，她神情自如，侃侃而谈。
“对于在学院三年的魔法修行，我深感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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