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您怎么摇头？杜眉练得不行吗？”
桑榆走过来，一头雾水的看着李天成。
李天成扭头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丝苦笑，叹道：
“不是，这丫头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但……”
李天成欲言又止，犹豫地看了一眼桑榆，忽然嘿嘿一笑：
“我是觉得这丫头和你不合适，她性格太要强了，你是外柔内刚，她是外刚内柔，不合适，不合适……”
桑榆哭笑不得，“您说什么呢！我们俩就是同学，没别的关系。”
李天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
“你没谈恋爱，怎么把头发剪了？肯定有问题！”
桑榆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解释不清楚了。
拳馆很早就没人了，那些老会员都走了以后，桑榆和杜眉开始收拾拳馆的卫生。
杜眉干得格外卖力，李天成看在眼里，满意地点了点头。
干完活，李天成喊他们上楼吃饭，桑榆上来就傻眼了，今天的晚饭格外丰盛。
红烧牛肉，清蒸鲤鱼，板栗炖鸡……
桑榆惊讶地看着李天成，“师傅，今天晚上这么丰盛？”
李天成呵呵一笑，眼神里带着几分宠溺：“今天杜眉第一天来，饭菜当然得丰盛一些。”
杜眉看着满桌子饭菜，心里顿时泛起了一阵波澜。
自己家年夜饭都没有这么丰盛，何况第一次有人为了自己去准备饭菜，她没想到竟然从陌生人身上，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
李天成不断给两孩子夹菜，杜眉一直低着头，生怕被他们看到自己红红的眼睛。
从拳馆离开，桑榆骑着自行车，载着杜眉回去。
从王南家到拳馆很轻松，但从拳馆回到学校，十多公里，桑榆一个人没什么，但载着杜眉，时间久了，也不免觉得有些吃力。
杜眉听到桑榆呼哧带喘的呼吸声，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紧紧攥着衣角，咬了咬牙：
“今天实在不好意思，明天……明天我也去买一辆自行车。”
桑榆回头冲她一笑，“你好不容易赚点儿生活费，再搭进去买车？”
杜眉也心疼钱，可她不能总这么麻烦桑榆，晚上练完拳又没有公交车，看来只能买自行车了。
杜眉刚要开口，桑榆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拍脑门，笑道：
“我差点忘了，我在学校里还有一辆自行车，先借给你骑。”
杜眉大吃一惊，“你还有一辆车？哪来的？”
“就是以前老被人扎车胎的那辆，他们家长赔偿了我一辆新车，这辆车让我修好了，就一直在车棚放着，你不说我都快忘了，很久没骑了。”
“那还能骑吗？”杜眉有些担忧。
“能！就是落灰了，得擦擦，打打气没问题！”
杜眉又惊又喜，可旋即心里又有些失落，桑榆帮了她这么多，可她却回报不了桑榆什么。
“你怎么不说话了？”桑榆听见身后没有声音，忍不住问道。
杜眉叹了一口气，“我是觉得，你帮了我这么多，但我帮不了你什么，有些不好意思。”
桑榆一怔，往事不断在他眼前浮现，他轻笑了一声，道：
“你不要这么想，如果当初刚开学的时候，不是你带着我一起训练，我不会有今天。”
杜眉有些不好意思，“我当初只是看你不容易，所以想着带着你训练也没有什么，仔细一想，其实我也没做什么。”
“不不不！你是帮我从零到一，如果没有当初这个从零到一的跨越，我不可能有现在。”
杜眉一怔，她没想到，自己当初一时心软，帮了他这个忙，如今他竟然反过来也帮了自己。
桑榆笑了笑，继续说道：
“你当初为什么要帮我？”
杜眉沉默了一阵，思绪也飘回以前，嘴角忍不住扬起了一丝笑意，轻声道：
“还能因为什么？看你不容易呗！”
桑榆爽朗的笑声从前面传来，“那我告诉你，我现在也是这么想的。”
杜眉一愣，桑榆的声音又徐徐传来：
“其实我们俩个人很像，家里面都不把我们当回事，但你仔细想想，我们真的是孤立无援吗？
桑榆顿了一下，道：
“马老师，师傅，宋端哥，他们都是很好的人，所以我们不是孤军作战，至于家里……我们不能只盯着自己看着残缺的这一部分，而忽略身边的美好。”
杜眉没有回答，但桑榆的话，就像一道柔和的光，照进了自己心里。
桑榆和杜眉一起跟着李天成训练，增加了很多实战，这一块也是学校所欠缺的。
他们学校教出来的孩子，缺乏实战，真正对战的时候，畏畏缩缩，不敢上前，或者上去一顿乱捶，紧张之下，教练教的东西早就忘了。
但桑榆和杜眉周末两天都泡在拳馆里， 李天成经常让拳馆里的熟客和他们俩个打，而且毫无规则可言。
不分重量级，也不分经验，任由其野蛮生长。
这种看似野蛮的方式，实则深藏智慧。
不拘泥于传统方式，不过度保护，他的理念就像农夫播种，种下一颗种子，该灌溉灌溉，该施肥施肥，但任由风吹雨打，让他们自我生长。
种下种子，静待他生根发芽。
李天成觉得锻炼孩子应该像种地，而不应该像流水线上的产品。
机械化，追求统一。
等一颗种子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可能需要等待很久，但教他们的那些人，有这个时间和耐心嘛？
李天成带着两个孩子训练，他心里隐隐有种感觉，这两个孩子，未来会走上不同的道路。
杜眉天生就是打拳击的料，她不用怎么费力，就能找到那种感觉。
而桑榆虽然很努力，但天赋限制了他未来在拳击上面的成就，注定比不上杜眉。
但这并不妨碍他发光发亮。
李天成觉得桑榆走高水平运动员这条路更适合他。
在李天成魔鬼般的训练下，两个孩子觉得学校那点儿训练量根本不算什么。
他们在不知不觉中提高，而学校对运动会的报名，也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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