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玖一待就待了整日。
夜间还提出去画舫看看。
郁白被她的突发奇想惊到了，错愕地望着她：“……师姐，这有违门规。”
“哎呀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好不容易出来玩，当然要玩高兴啊。
尤其在这个世界，一切都是合法的，她只是去看看而已。
兰玖喝茶时听到不少好玩的地方，据说河堤画舫夜间可热闹了，不仅有歌舞表演还有美人琵琶演奏。
来都来了，哪有不去瞧瞧的道理。
兰玖给自己变了个男装，拉着郁兴冲冲的上了画舫。
俩人气质出众，一上画舫就被缠住。
一位衣着清凉的姑娘抱着兰玖的手臂，娇滴滴道：“天冷，公子不如喝杯酒暖暖身子吧。”
她身体娇软，一个劲往兰玖怀里钻。
看着嘴边的酒，兰玖笑着推开了。
她酒量太差，可不能在这喝多了。
“多谢姑娘好意，我不冷。”兰玖嘴角含笑，眼神清澈。
红乐动作微微停顿，看兰玖的眼神多了些欣赏，她们虽是卖艺不卖身的舞女，可来画舫寻欢作乐的男人那个不会动手动脚。
男人们都想趁机占她们便宜。
可兰玖却没有任何小动作，就连看她的眼神也只有欣赏没有肮脏欲l望。
从兰玖进入画舫那一刻，就被许多舞女盯上了，红乐动作快。
先占据了他身边的位置。
画舫极少有容貌如此惊人的顾客，比起其他油腻粗鲁的顾客姑娘们当然愿意伺候这样的翩翩公子。
红乐见他只是单纯欣赏歌舞，便也挺起腰肢，坐好了些。
“公子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
“你这么知道？”兰玖有些惊讶，难道她看起来像没见过世面，“很明显吗？”
红乐被逗笑了，捂嘴摇头：“公子的眼神和其他人不同。”
她从小被卖进画舫，形形色色的男人见了很多，大部分人眼神浑浊，不是欲望就是算计。
可小公子不一样，他看她时没有轻视也没有欲。
干干净净。
这样的人，一定生活在很好的环境中，没有经历过腌臜。
红乐也没再劝酒，而是给她递了几次水果。
郁白绷着脸，沉默守在兰玖身边。
好不容易等到琵琶曲结束，他便催促兰玖回去。
红月心底有些不舍问：“公子还会再来吗？”
来这只是一时兴起，以后应该不会再来，兰玖笑了笑没说话。
回去的路上，郁白一直抿着唇。
兰玖叹了口气：“小师弟，你为何如此介意，我只是吃了点东西，看了场表演而已。”
“也没真的做什么事啊。”
他这气得，好像她真做了什么坏事似的。
“小师弟？”
“郁白？”
“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下次不去那种地方了。”
“……”
兰玖耐着性子哄了许久，郁白才缓缓开口：“那种地方不好。”
兰玖觉得他认真又古板的模样挺好玩的，可好不容易把人哄好，她可不想再惹他。
“小师弟说得对。”
她态度那么好，郁白也放柔了声音。
“师姐若是还想去，一定要让我同去，别一个人去。”
明明不想她去，还是会为了他妥协。
郁白真的是她两辈子最亲近的人了。
“知道啦。”兰玖没忍住伸手，抵着他的嘴角，将他嘴角弄出上扬弧度。
“你要多笑一笑，看——”
月光下，她边笑边说：“你笑起来多好看！”
郁白心间微动，喉间上下滚动，犹豫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抬眸。
“师姐我——”
他的嗓音很低，兰玖没有听见，转身走了。
背着他挥了挥手。
郁白盯着她的背影，迟迟没有回神。
……
夜间，兰玖只觉得眼皮打架。
没过多久就意识昏沉，陷入沉睡。
黑暗的角落，一个人影缓缓走了出来。
宴九沧俊逸的面容隐藏在暗色中，幽深的眸子直直盯着床上的人，带着骇人的占有欲。
坐在她的身侧，他抬手在半空中，虚虚描绘她的眉眼。
从额头，逐渐落在粉唇。
一遍遍描绘她的模样。
他沉默地重复手上动作，简单的动作却透出一股偏执。
就像要将她的模样刻入骨髓。
过了很久，宴九沧终于触碰到了她的肌肤，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轻轻颤抖。
眼尾的红痣让他冷漠的脸多了一丝别的情绪。
那颗妖治的泪痣，将宴九沧分成看两部分。
一边淡漠冷清，一边炽热疯狂。
一如他撕裂的理智。
宴九沧总是很沉默，仿佛他那柄没有情绪的剑，可沉默的躯壳之下，他早就崩溃了。
在第二次失去她的时候，宴九沧就崩溃了。
他的理智碎成了渣，再也拼凑不起来。
宴九沧弯下腰，唇凑到了兰玖的唇边，唇瓣相触时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滑落。
那个高不可攀，令人敬畏的剑尊，被满腔的爱意击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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