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行远所指，发现印有钩月印记的巨石所在方位，若再往下走，是去往巫歧。
彼时遇见，青冥不过六七岁模样，即使他久居瘴林能穿林而过，但若要从巫歧走到当年遇见肖言琅的位置，只算路程，一壮年男子少则也需两三月，多则半年有余。加上瘴林的复杂情况，所需时日只怕是数倍之多。
留下标记无非是指路。
这种地方，还有谁会来，并且留下标记。若是捕蛇制毒的人，为什么偏偏也是钩月标记。
苍龙魁枭卫的标记皆是专属，常由一种标记衍生出不同细微差别，以做传达不同含义之用。魁内不会再有相同标记。
行远猜测道，“会不会有人模仿？”
不无可能，只是为何要模仿钩月？青冥入魁八年，是青冥曾因出任务来过此处，还是他人标刻。
肖言琅道，“去有钩月标记处看看。”
话音刚落，青冥霍然挣脱肖言琅的抓握，反抓肖言琅将其甩向身后。飞扑而来的赤虬蛇几乎碰到青冥。
终岁刀起，青冥于面前极近处斩断一条赤虬。因为盲眼没有应激反应，青冥未能闭眼，几滴蛇血溅入青冥眼中。
失明也极大地影响到了青冥的反应与出招，此前何至于让赤虬蛇飞至眼前才判断出位置起手出招。
行远站去肖言琅背后的位置防守，“血已干涸，血气也散尽了，这蛇就来了。”
青冥提刀又往自己手上切。
这一回肖言琅早有准备，连忙按住他，“就忘了吗？！”
青冥偏头看了眼肖言琅。
在肖言琅看来，青冥这双眼全然失焦都不能说是在看他，只是脸朝他这边偏了一点。
身旁飞蛇，肖言琅拔出短剑，却被移步过来的青冥再次挡在身后。
望舒出鞘，青冥手执双刀，“别碍事。”
几乎同时，肖言琅喊道，“右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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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言琅情急，所说方位笼统。眼见赤虬蛇飞扑而来，血盆大口露出锋利毒牙就要扑咬青冥脖颈。肖言琅想都没想，提剑就横到青冥身前去。
哪知他还未站定，又被青冥拦腰抱住。他是被生生抱腰提起，随青冥转身被甩至另一侧，青冥左手望舒横劈中一条赤虬，虽不致死，也暂时击退了这条赤虬蛇。
青冥冷声道，“碍事。”
数条赤虬蛇沿树干攀援而上。
肖言琅急速说道，“亥时一刻、七刻，子时三刻、丑时二刻。”
青冥毫无迟疑，听肖言琅所说，刀尖挑起足前石块，陆续朝此四个方位飞射而去。
石块击中其中两条。
肖言琅急声喊道，“亥时一刻，丑时三刻！卯——”
话音未落，青冥已俯身疾冲而出。
肖言琅急喊，“卯时两条！”
话音落，两条蛇断成四截落地，另外两条被青冥甩腿击飞，撞上树杆。
忽而，行远大喊，“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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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行远方向仅零星几条赤虬，且赤虬蛇并未攻击而是吐着信子，与行远形成对峙之势。
但此刻，不知从何处涌出数十条赤虬蛇。眼下就算是青冥也难以应付。而且看这形势，再耽搁下去怕是远不止这数十条。
肖言琅拉起青冥跟着行远跑。
青冥忽而说，“上树。”
行远立刻纵身上树。
青冥反手挥刀，未能斩杀飞扑而来的赤虬只是暂时将其击退。他单臂环腰搂住肖言琅，“报方位。”
“亥时三刻。三尺左右。”
青冥踏地，带肖言琅飞身而起，在即将落至枝头时，肖言琅即刻说道，“正前，上半臂，五尺。”
蜻蜓点水，青冥踏枝继续前行，又在即将落定时，肖言琅便指下一落脚处，“子时五刻，五尺。”
高低远近都是肉眼估量，并不精准。但就凭这般报出的方位，青冥带着他起落飞踏没有任何差池。
肖言琅忽而笑了声。
青冥自然听到了这一声轻笑，稍偏了一下脸，又继续听肖言琅报方位前行。肖言琅又报一方位，一赤虬突然于另一侧飞扑而来。肖言琅执短剑欲击，已被青冥抱腰旋身。
青冥一脚踢开赤虬。
肖言琅再报下一枝头方位，紧接着说，“就不怕我情急说错。”
青冥没说话。
肖言琅再报一句，青冥仍按肖言琅所说方位而去。
肖言琅笑道，“真不怕？我现在很紧张。”
“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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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言琅心头一颤，看前方报过方位，飞快看一眼青冥的眼睛。
青冥说，“我能听。”
此时已落肖言琅方才所报方位的枝头，肖言琅赶忙看前方，还未报出下一枝头方位，青冥却带他纵身落在那根枝头上。
肖言琅继续报方位，青冥亦跟着飞身过去。此后或是已离开赤虬常出没的范围，加之有行远在前，只偶尔遇到零星几条赤虬攻击。
前方两枝相近，肖言琅忽而心动，说道，“丑时三刻，上一臂，七尺。”
青冥依言，飞掠过正前方丑时方向、更易落脚的那根树枝，落在肖言琅所报的那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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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言琅不再报方位，青冥再次稳稳落定枝头，他也反应过来，此刻没有旁物攻击干扰，行远于前方踏枝而过，青冥听声辩位便能随行。但青冥这次停下没有立刻飞身往下一枝，而是让肖言琅喝水。
肖言琅说，“不渴。”
青冥却说，“喝光。”
牛头不对马嘴。
肖言琅低头看一眼树下，此刻是不见赤虬蛇，暂时安全，“我说不喝！”
话音未落，搂腰手臂一松，腰间一动，水囊被摘。肖言琅身形一晃又被搂腰站定，水囊也已揭盖塞到嘴边直愣愣地抵进他嘴里。
待肖言琅反应过来，便是挣扎又扭脸，但他一动，搂腰的手臂便上移箍着他的背，手掌握住他的后颈。更不知刚刚手掌经过时动了他后背哪里，竟叫他四肢无力，全身瘫软，全靠青冥一臂搂着。
青冥拿水囊的手仅凭两指掐他下颌，就使得他牙关无法动弹，乖乖仰头张嘴接下灌进来的水，本能地吞咽。
直到水囊里的水全数灌进他嘴里，青冥才松手。随后又在他后背脊骨某处轻轻一捏，他的身体便恢复自如。
肖言琅邪火灌顶。
青冥说，“报方位。”
“不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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