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卧床那两天，对外说闭门静修。卫威自然不敢贸然去敲这位天子御用枭卫的房门一探究竟，但他知道赤怜常往来那间屋子。
他同景舍说，“厮混就厮混，还闭门静修。”
景舍虽然不知实情，同样也觉得闭门静修是幌子，但也不曾戳破，与卫威只说，“这话同我说作甚？”
卫威语塞，论苍龙魁办事最让人放心的就是怜曜冥，而他最不想惹最没办法的也是这三卫。
“那我去同怜说？还是同曜说，”他自嘲地笑笑，“我哪敢啊。”
罢了罢了，厮混就厮混吧，躲懒也行，只要这三卫不出乱子，苍龙魁就出不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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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注入心头血后的第三天夜里，赤怜在睡前过来探视青冥，一切如常，青冥依旧未醒，黑色毒纹也没有再蔓延。但就当他要离开时，榻上的青冥忽然动了一下。
赤怜惊异回头，就在片刻当中，青冥四肢上停止“生长”的黑色毒纹肉眼可见地往手心足心蔓延。
赤怜正忧心，已寻思是否要潜出魁去，直接找肖言琅。青冥却突然唔了一声。
赤怜眉心一拧，想及在胡城时青冥醒来的状况，手掌已蓄力。哪想，青冥睁开眼，静静地看着床顶好一会，直到赤怜疑惑地开始走近，他才偏头看向赤怜。
然后，青冥坐了起来，安静地坐着。
赤怜心道，莫不是真如执萝所说的最坏情况，蛊母已因寄主濒死而彻底与心脏融合，取而代之？
赤怜直走到青冥跟前，试探地喊了声，“青冥？”
青冥抬眼看他。
赤怜重重地吁了一口气。
虽然青冥面无表情，眼神说不出是刚醒来的失焦还是冷漠，但他往常就是这模样，看不出异样。不说话也正常，总归是清醒地应了他这声。
但青冥除了看他这一眼，久久没有其他反应，只看着他。赤怜疑惑地再次试探，“不认识我？”
青冥说，“怜。”
赤怜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坐到青冥问询，“如何？可有不舒服的？”
青冥摇了摇头。
赤怜又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再拿起他的手来看，黑色毒纹已蔓延至手心，主纹上散开的支路细纹，就像葳蕤大树的主干上散开无数岔枝，往五指伸展。
青冥随赤怜的动作瞟了眼自己的手掌。
赤怜见状，说起那日青冥以银丝扎入心口，心脉中毒，导致周身黑色毒纹的事。
青冥没反应，对此事一点不在意。片刻后，只问，“试炼结束了。”
他似乎知道自己昏迷了不少时间，虽是问，依旧没有疑问的语气。
赤怜嗯了一声，而后说，“这一批我选中的枭卫村的“淘汰者”和从前一样，已安排进宫中以及各府。”
但从前，赤怜从未告诉过青冥，自他进入苍龙魁以来，就陆陆续续地进行着这样的事。直到这一次从燕郊回来。
青冥说，“我未必是璟澈，你不必这样禀报于我。”他只是联系青猊旧部、王氏、羲族后裔的纽带。这三大阵营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也有不完全重叠的部分。但有了他承接王璟澈的身份，就能将这三大阵营完全联合。
包括肖言琅，也是因为他，联接上这三大阵营。
他是不是王璟澈，至少在目前看来，不重要。这三大阵营已然关联起来的以后，他究竟是谁，也不重要。
他昏迷数日，一切依计行事。倘若他不再醒来，也终有人会来主持大局。
他问赤怜，“永乐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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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怜说永乐王只在此前进宫请安过一次，其余便是如常去锦花阁喝酒，宁王也是一样时不时去找永乐王饮酒。也提到瑞王一事。
“张越等刺杀瑞王，将荣安侯之女暂且关押。朝廷虽几次搜查，但应是觉得为一女大动干戈不成体统，只是做做样子，安抚荣安侯一家上下。你打算怎么做？”
“等沈让私自调兵搜查。”
赤怜嗯了一声，又说，“执萝扮成的宫女以佘贵妃的名义每三日前往药膳房领药，也在城外药房留了纪录。青娘那边也照计划行事，如今荣安侯与三公主苛待苏梅，已满城皆知。另苏烈前日私潜入后宫，小恩顺得了他的令牌，我已将此物交给执萝，由其安排如何使用。”
青冥听完，没说话。
其实赤怜也惊讶于青冥的心计，从前只知他冷漠，与世隔离，甚至有些不谙世事，却不想一朝搅弄人心，如此得心应手。想来也是，在苍龙魁这种地方，怎会不谙世事，或许是看得太多看得太透，更不愿置身事中。
过了一会，青冥才突然起身。
哪想，这一起身，心脏骤然一阵剧痛，青冥本就毫无血色的脸，更是煞白如纸。他捂着心口，也惹得赤怜一度紧张，忙来问他。
青冥没说话，缓了一会后，才说，“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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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怜没拦也没问，即使感觉得到青冥的情况不佳。他猜得到青冥是要去哪，之后的发展必会引动后宫动荡，青冥必是前去永乐王府，支会永乐王，与其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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