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你都知道了?”
赵冬初听到江漫的问题,震惊不已,他从未想过有一天江漫会悄无声息的洞悉了一切,毕竟江父江母告诉他,江漫已经将一切都忘记了。
他现在把不准,江漫是记起来了,还是查到了些什么,拿话诈他。
江漫喝着咖啡,不慌不忙:“我一直没忘呢,只是我之前不知道,你就是冬哥。”
她记得以前他不姓赵,也不叫冬初。
刚知道赵冬初名字的时候,虽然脑中闪过一丝异样,但这丝异样很快就飘走了。
值得之前查到赵冬初的家乡就在丰源村,江漫才将一切连起来。
难怪江父江母在她提起赵冬初的时候讳莫如深。
难怪面上不过是被资助的赵冬初想尽办法帮助他们。
难怪……赵冬初的信息会被销毁掩藏,他本人也不想向她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江父江母也许是因为怕说多了,自己想起一些什么。
而赵冬初……也许是真像他自己说的那样,觉得亏欠江家。
虽然那件事情,和那时才刚上小学的他并无关系,甚至还是他帮助自己逃出的丰源村。
赵冬初静默了一瞬间,才有些心疼的说:“原来你一直都还记得,是我们对不住你,那段时光对你来说,大概真的是人生黑暗吧……你父母之前和我说你忘了,我还替你高兴,不记得那样的时光,”
“和你没有关系。”江漫说。
赵冬初自嘲地笑了一声:“怎么和我无关呢,当年我父母若不是为了给我找个什么所谓的童养媳,你也不会被拐到这里来。”
江漫虽然不喜欢赵冬初的父母,也不认为对方的行为可以逃脱罪名,但她明白自己被拐卖的缘由,也明白即便没有对方,自己也会被拐卖到别处。
过去那么久,她再如何责怪,也责怪不到赵冬初的头上。
“那我可能会被拐去另一个山头,遇上另一群人,也不知道会不会过得更惨一些。至少在那里,你帮我不少,还给了我好多吃的,最后也是你帮我们逃出去了。万一我被拐去乞讨,把我弄残疾了,那我可没地哭去,这可能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
这么多年,江漫有时候难以入眠时还会后怕。
“说什么呢!”赵冬初想都不敢想,江漫会有可能经历那样可怕的事情。
她本该一辈子都成长在光环之中的,当年被拐到丰源村,对她来说本来就是无妄之灾,若是……
若是……
江漫没心没肺地笑了笑:“所以说,我注定被拐的话,在丰源村,在你家,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你看,同样是被拐到丰源村,小尧哥哥就比我惨多了。”
“小尧……我也对不起他,当时年纪小,不懂事!”赵冬初当年不喜欢小尧,没和小伙伴一起欺负他,现在想来,真是难以原谅。
“是啊,你好像很讨厌他。”江漫回忆。
“一开始,有人传村里来了个男孩,我问父母是不是也和你一样,但他们说,那个男孩会咬人,可凶了,所以被关起来了。一传十的,我们都觉得他会乱咬人的,那时候年纪都不大,又好奇又害怕,所以……”赵冬初说,“后来嘛,你每次把我好不容易偷偷留给你的吃的塞给他,我怎么还能喜欢他啊……”
江漫恍然大悟:“原来你知道啊,我以为我藏得很好呢!”
赵冬初笑:“你那么小一个,偷偷藏吃的,还和我说吃了,你都不知道那饼甜的咸的,每次只有那个时候你才会乖乖和我说话,我哪能不知道啊。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你总是悄悄去找他,我都知道。”
“你躲在哪里?我去的时候都望过边上没人的!”江漫有些好奇了,原来小时候她以为的隐藏良好都是假的。
“山里那么多树,边上还有一些废弃的房子,你哪能都察觉啊,你那么小小的一颗,真以为是谍战片呢!”赵冬初笑了笑,想起了那时候只有小小一团的江漫。
江漫叹:“失策失策,还好只是你发现了。”
“是啊……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我会知道,你们那时候在谋划怎么逃出村子?”
江漫想了想:“也是哦。”
赵冬初心想,那时候,江漫每次在家的时候就板起一张小脸,不言不语的,等找到小尧那小子时,就好像小话痨似的有着说不完的话,还总是对他笑。
就算自己给她藏了那么多吃的,江漫也不过稍稍听话一些,不再对自己冷言冷语,但笑……还是他的奢望。
那时候他哪知道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他只知道这个妹妹是家里父母给自己买来做“老婆”的,现在想想,自己有过这个念想都是不配。
“后来呢?丰源村现在怎么样了?你怎么离开那里了?你怎么又被我父母资助了?还有你父母……”后来的事情,由于江漫装作忘记了一切并没有向江父江母了解,此时当事人就在自己面前,她一点不好奇,那是假的。
赵冬初:“你一下问这么多,我从哪个问题开始回答比较好呢?”
江漫还没来得及接话,便看到了办完事下来寻她的江渡。
江漫招招手,示意江渡过来。
“介绍一下,这是我弟弟江渡,你应该知道。这位是温玹的特助,赵冬初。”
两人客套地握了握手。
江渡在江漫身边的位置坐下,托着下巴问:“聊了很久了?还要多久?”
江漫一拍江渡:“急什么?还有,好好坐,在外面别这么吊儿郎当的,不好看。”
“哦。”江渡坐正了一些,“为什么你俩认识?”
他记得上次跨年宴的时候,江漫好像还不认识对方……还是那个楚若淳介绍的这位。
原来他们认识?自己怎么又不知道?
江漫尴尬了几秒钟,回道:“呃……一位故人……”
“又是故人?”江渡不满道。
“哎呀,你别管了,我没赶你走就不错了,想听就听,再多嘴你就先回去。” 虽然她并没有打算瞒着江渡,这算不得什么秘密,但江漫不想在这里给江渡讲故事。
“哦。”刚坐正的江渡又趴回桌面,委屈巴巴的看着江漫。
江漫叹了口气,见不得江渡这样的眼神,只好承诺:“回去再告诉你。”
她可还有问题想问赵冬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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