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芜系安全带的动作一顿，默了一秒，车厢内响起“啪嗒”一声。
“爷爷在85号等我们。”
宋思安不甚在意，自顾自地说：“我那张照片看见了吗，是不是很婉约动人，美丽端庄？”
沈清芜斜了她一眼朋克味十足的烟熏眼妆，“你那是诈骗。”
“我家老爷子可喜欢了，老拿着到处炫耀。”宋思安扬了扬那头金棕色的大波浪长卷发，“怎么，我那相亲对象不喜欢这款的？”
沈清芜想起陆厌行那张同样拽的脸，低声说：“不熟，不知道。”
宋思安夸张地“啧”了一声，“你小叔子，你说不熟？沈清芜，你不该为姐妹的幸福，深入了解一下？”
已经够深入了，沈清芜想。
“真想联姻？”
“和你做妯娌，没什么不好的。”
“你那个小男友呢？分了？”
“嗯，年纪小，黏人那热乎劲儿姐姐我承受不住。”
沈清芜抿了抿唇，话堵在嗓子眼似的，蹦不出一个字。她总不能说“姐妹，我睡了你的相亲对象，我未来的小叔子，希望你别介意”？！
*
长南街85号。
陆老爷子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眼前看起来有些叛逆的女孩是谁：“宋丫头呀，快过来这边坐。”
宋思安也不客气，直接坐在陆老爷子身旁，递上两坛桂花酿。
“陆爷爷，这是我家爷爷亲自酿的桂花酿，他老惦记着您，吩咐我务必把它们安全交到您手上，我这可算光荣完成任务。”
陆学良笑得合不拢嘴，“老宋有福分，孙女生得好，还有趣，不像我那两个孙子，一个个犟驴似的，净会气人。”
沈清芜“噗呲”一声，低笑出声，陆老爷子横了她一眼，“还有这丫头，整天欺负我老头子。”
“好啦，我不笑了。爷爷您也擦擦口水，别吓着宋小姐。”
一顿饭下来，陆老爷子笑声不断，末了，趁着宋思安上洗手间的功夫，他问：“芜丫头，看你和那宋丫头聊得也挺投契，你觉得她怎样？”
“率性大气，很不错一姑娘。”
陆老爷子有些担忧，“我看她和厌行那臭小子的性子倒是有几分相似，那股不服管教的劲儿，一模一样，你说他们能处得来吗？”
“爷爷，我不知道。”
“也不知道这俩人以后谁能压谁一头。”陆老爷子自顾自地感叹。
沈清芜心里装着事，一直思考该不该跟宋思安坦白她与陆厌行的事儿，挑着碗里的菜不说话，陆老爷子瞄她一眼，见她神不守舍的，悻悻保证道：“吃醋了？放心，芜丫头在爷爷心中始终是第一位。”
“你和随之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放心，爷爷不会让你受委屈，我已经把那小子臭骂一顿，你想怎么惩罚他，就一句话的事，爷爷帮你顶着，谁也不敢说你半句闲话。”
“像我家芜丫头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就该作一点，不能轻易原谅男人。”
陆老爷子是沈清芜自从失去妈妈后，极少数的，给过她温暖的人。大家都说她命好，得了陆随之的庇护才成了如今这般，在京圈里肆无忌惮的千金大小姐，其实真正庇护她的人，是陆老爷子。
她的鼻子不禁有点发酸，笑着应：“哼，老头子懂挺多的。”
“怎么？看不起我老头子？”陆老爷子目光忽而变得深远，“这些都是你奶奶教过我的。”
“她说得没错，人与人之间确是有倾盖如故的缘分的。”
“很多人都以为我对你好是为了报恩，报恩的方式多着呢，难道我拿你当亲孙女一般，还得他们盖章认证？”
“不用他们，我亲自盖了章，您就是我爷爷。”沈清芜搂着陆老爷子的手臂，头轻轻靠在他肩上。
当年她误打误撞溜进陆老爷子的书房，碰巧遇上老爷子急病发作，多亏她及时递药，救了老爷子一命，得以住进陆家两年，从此人人都知道她是陆家的人，这才让她能够在沈家立足。
“不过，爷爷。”她抬起头，狐疑地看着老爷子，“您嘴巴怎么突然那么甜？”
“呵呵。”陆老爷子咧着嘴角，低声说：“芜丫头，偷偷给老头子我买杯奶茶，你看行么？”
“不行。一个月只能喝一次。”
从85号离开时，陆老爷子将宋思安交给沈清芜。
“明晚陆氏有个年中酒会，让芜丫头带你一起过来凑凑热闹？”
“好的，陆爷爷。如果可以，我在京州这段时间还想麻烦沈小姐带我到处走一下。”
宋思安挑了挑眉，笑着看向沈清芜。
陆老爷子乐于看见两位未来孙媳妇相处融洽，猛向沈清芜打眼色，“好好好，芜丫头正好有空，是吧？”
沈清芜秀眉微蹙，略为难地开口：“我最近正在筹备画展……”
陆老爷子立马咳了一声，低声说了“书房”两字。
沈清芜眼睛倏地亮了起来，话锋一转：“如果宋小姐有兴趣，可以和我一起过去看看，我很愿意听听宋小姐的意见。”
……
法拉利车厢内，两个年轻的女孩笑得前仰后伏。
“沈清芜，你不地道。”
“宋思安，第二次是你起的头。”
“老爷子如果知道我们早已认识，大概会当场气晕。”
“哈哈哈哈……”
“我们现在去哪？”
“走吧，带你体验京州现在最火的club。”
Club SV，某卡座内。
季南淮点燃指间的烟，顺势搭上谢瑾肩膀，“老谢，难得休息就别绷着一张脸，这里没有人关心你的医术，只有对你技术感兴趣的小姐姐。你看，刚刚那小姐姐看见你臭着一张脸马上绕路走。”
谢瑾嫌弃地推开他的手，“你怎么不说陆二？他那张脸已经臭了一晚上。”
季南淮瞥了一眼角落里独自抽烟的男人，“陆二臭脸那叫危险又迷人，老谢你照照镜子，你板着一张脸的时候，好像别人都是你手术台上的病人，你问问，谁敢惹自己的主刀医生？”
“滚一边去。”谢瑾咬着牙，沉声道。
季南淮歪着身子靠在沙发里，笑着抽了一口烟。烟圈氤氲升起，忽地他坐直身子，目光一直盯着某个方向。
“我说这大美女是谁，一进门，那些男人的眼睛都直了，原来是沈大小姐。”
话落，两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陆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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