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禾躺在沙发中享受片刻的安宁，闲来无事之下她打开电视机。
正好播放着昨晚的热点新闻：【某男子酒驾超速撞死老人，当场逃逸下落不明】。
视频内的老人正按照交规正常过马路，一辆车从黑夜中飞驰而过。
车辆与老人有长远距离，但司机没有刹车的意思反而直冲过去。
车轮在地面擦出火花，可见速度之快。
但因乡下设备老旧，摄像头内的人拍出来并不清晰，警方也只能暂时靠着模糊的外貌身形找人。
“真是自寻死路。”程禾这话是评价司机的。
故意肇事伤人还逃逸，死后可要入地狱的。
何况从视频中也不难看出，老人被撞后还短暂呼救几声，可这司机根本没有回头。
翻看视频全部内容，大致意思就是：老人患有老年痴呆导致走失，出门过马路却被车撞致死。
评论区清一色的谩骂，严厉要求严肃判决。
程禾关闭评论区，照常开启直播。
【来了来了，不看难受一天啊。】
【特意点份外卖看的，就爱在吃饭的时候看程师父。】
【怎么都是当下饭看的？我都是把这当睡前故事。】
“今日再算一个就下播了，等会还要出门购物呢。”
原主的手机老旧的不成样，耗电特别快，每次直播程禾都得充着充电线才行。
话音刚落，名为“我是你孙哥”送来了浪漫烟花。
打开摄像头，一个男人赤着上半身，摆弄着新做的发型。
他身上刺满各种日期的纹身，日期旁还带有拼音缩写加爱心。
程禾估摸着兴许这些是他前女友们的生日。
“我叫孙浩，是听我一个朋友说你算命很灵，所以才来找你的。”
孙浩说话全程不看她，言语中带有不羁与傲慢。
仿佛若不是朋友介绍，他压根不会来她直播间。
“虽然我不信这东西，但也就一个浪漫烟花而已，我也不缺这点钱。”
孙浩不经意露出右手戴着的手表，金光闪闪，灯光折射下像能刺瞎外人双目。
[对方已挂断直播连线]
程禾最受不了不懂礼貌的装杯人士，既然不信还多废话什么？
【名场面加一，程师父日常霸气啊。】
【这男人未免太普信了吧，那手表一看就像假的。】
【不信算命还找程师父干嘛？占着茅坑不拉屎啊。】
孙浩瞠目结舌地看着漆黑的屏幕，怒火中烧地对其中几个骂得最凶的评论进行回怼。
一气之下又给程禾打通连线。
“你是不是有病啊？挂我麦做什么，老子可是花了钱的。”
“你不是不相信我吗？我可以给你退钱，麻烦你别占着连麦位置。”
孙浩连骂几句国粹，程禾不痛不痒地刷着手机视频，偶尔笑得大牙要露出凉快凉快。
“骂完了的话，我就挂了。”
“等等！”
眼看程禾又要挂断电话，孙浩脸上有半分惊慌不安。
为了观察程禾的能力，他也蹲在直播间看过几场。
了解透彻之后，孙浩才顶着头皮求来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
他知道错过这次机会，往后就无人能帮他。
“我这人脾气比较暴躁，你别放在心上。”
孙浩态度诚恳，拿起挂在座椅上的短袖穿在身上，就连坐姿也比刚才端正不少。
程禾见好就收，也并非执意想和孙浩过意不去。
“昨天晚上回到家，我就觉得家里不对劲。
虽然家里的物件都没被人动过，但我就是隐约觉得有人来过我家。
本以为是最近休息不够导致产生的错觉，但今天一起床就察觉到我好端端的车身后有双血手印。”
孙浩举起手机朝门外走，蹲坐在车身后，给程禾查看那双诡异的血手印。
“我虽然是科学主义者，但突然出现这种东西，我还是会觉得很晦气。
当时我还以为是我邻居家熊孩子刻意整蛊我，结果去看家门口监控发现没人碰过我车。”
【会不会是颜料啊，拿水洗掉不就好了。】
【都看过监控没人搞事情了，怎么可能会是颜料？】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人肯定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被鬼报复了。】
孙浩被水友们一番话吓得汗毛直立，他快步回到家中盖住被子。
毕竟网上都说，鬼是不会攻击被子里的人的。
“你在这之前有没有做过一些事？”
“有过，但也不至于吧……”孙浩心虚。
他在程禾的要求下，把人生中干过的所有坏事都说了一遍：
小时候拿鞭炮炸茅厕，导致发生大爆炸被一村子的人教育。
年少时不学好，嫉妒人家有名牌鞋便偷走，但害怕人家知道一直没敢穿出去。
恋爱时骗人是富二代，甚至脚踏多只船，就连目前的女朋友都不知道这事。
听完孙浩半生的“辉煌史”，程禾托腮思索着。
“那就奇了怪了，既然没杀过人，为什么怨鬼会缠上你？”
“杀人？！”
孙浩高声惊呼，大幅度摆动双手，极力否认。
“我承认我做的事称得上人渣，但我也不会杀人啊！
我再怎么说也有爹妈要养，家里就我一个孩子，我不可能做出这事。”
想到会有怨鬼时时刻刻在一旁盯着自己，孙浩就起一身鸡皮疙瘩。
他双手合十，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冤有头债有主，鬼大哥你找错人了呀！”
全身布满纹身的彪形大汉，此时却半跪在床上，哭爹喊娘地哀求着。
“你先别怕，怨鬼找错债主的事很常见。”
“可是人被怨鬼找错的事很少见啊！”
程禾很少有二丈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此刻也犯了难。
怨鬼找错人很常见，但一般很快就能发现并离开。
可缠着孙浩的这只却过了将近一天都不走，显然就是认定他了。
“你的车有没有撞死过人？”
“当然没有，我很少开车的，就算开车也都是开的另外辆老车。”
孙浩的车是贷款买来的豪车，为此他几乎省吃俭用的半辈子的积蓄。
平日里宝贵得不行，隔三岔五就要在家洗一遍，别说撞死人了，就连一只动物都没有被擦伤过。
“可他确实是被你的车撞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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