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的速度慢得惊人。卡伽才有这么多时间给两位使者讲述诸多事情。
穆辰洲后知后觉。对比之下，才发现索罗在山地里驾马车的技术也是一流。
卡伽请来的这位车夫，一天翻越四座山，不能再多。
他们在北部的小村落歇脚一晚，第二天午后，才缓缓抵达埃尔瓦双峰。
北山矿洞位于山腰靠上的位置。这里的山路比其他地方宽阔，足有孤崖城那座山的交通配置。满载矿石货物的平板马车络绎往来，繁荣景象不绝。
很显然，这片矿山是富饶之地。
三人乘坐的马车驶入陡峭的上山路后，卡伽拔剑出来，提醒两位使者：“我们快要到了。”
如果是军队前来镇压山贼，狡猾的贼寇会通过沿途暗设的岗哨，提前发现危险情况，再通过山间近路快速通报上去，大部分山贼都可以及时弃矿而逃，遁入群山之中。
然而穆辰洲他们就一辆普通马车，慢悠悠地上山，岗哨的人通常不会引起重视，只会把他们误以为是来谈矿藏生意的人，或者是观光路人。
当埃尔瓦北山矿洞出现在视野内时，马车车夫便不再往前。
克里特大陆的马车车夫，似乎都是很注重自身安全，不随便涉及危险地区。
无所谓，马车留在这里做策应也好。
剩下的十几分钟的山路，不需要费什么力。
三人刚下车，迎面就撞见一辆黑色马车从山上疾驰下来。
黑色马车在几米远处拐过个急弯，差点撞上穆辰洲。
穆辰洲反应机敏，灵巧地往路边闪躲，免遭被马车撞到树林里的厄运。黑色马车也因为紧急避让穆辰洲，侧拐弯时有一只轮子掉在路牙子之外。
随着海雯的惊呼，黑色马车塌陷般往下一沉，在穆辰洲他们的马车边停下。赶车的车夫一时没有坐稳，从驾驶座上跌落，重重摔在地上。
穆辰洲站在拐弯处的路口，黑色马车避让他而发生车祸，按道理穆辰洲是要承担责任过错的。
他因此而心怀歉意，急忙跑向肇事和摔落的车夫，海雯和卡伽跟在后面。
“你没事吧？”穆辰洲关切道。
车夫摸摸屁股，应了一句：“没什么。你走路为什么不看前面？”
他有力气责怪，似乎没怎么受伤。
跟过来的卡伽，从地上捡起来一块金属牌子，冲车夫问道：“先生，这是你掉的吗？”
他双手将牌子捧在车夫面前，正是这一举动，引起身边海雯的留意。
海雯盯着金属牌看了两秒钟，皱眉念道：“这是……耶西尼亚的徽记。”
车夫见状，急忙伸手，一下将卡伽手上的东西夺过去，平声说道：“是我的，谢谢。”
此时，穆辰洲和卡伽关注的，早已没在车夫是否受伤，而是想着海雯刚才的话。
他们看看海雯惊讶而笃定的神情，再扭头看向车夫：这个身材略胖，面相平常的人，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你是耶西尼亚人？”穆辰洲发出疑问。
“你，你认错了……我不是耶西尼亚人。”胖车夫答道，语速不稳，神色慌张。
“不是耶西尼亚人，为什么带着耶西尼亚徽记？”海雯厉声问道，带着严词逼供的气势。
“这……”胖车夫支支吾吾，没有作答。
穆辰洲瞧他一眼，然后轻声问老婆：“丫头，我刚才没看清。你确定那是耶西尼亚徽记吗？”
海雯亲昵地侧过脸来：“咱先生，我非常确定！”
穆辰洲点头，再度审视胖车夫。
这人看起来武力值几乎为零，手里和身上也没有武器，就算是耶西尼亚人，也只是个毫无威胁的普通人。
陷在路边的黑色马车，是那种载货的平板马车，一眼能够望穿车上没其他人。
面对孤身一人的普通车夫，穆辰洲顿时放下警惕，切换出凌人的口吻：“说说，你一个耶西尼亚人，来山地联邦做什么？”
“我……不是耶西尼亚人。”胖车夫虽然语气有点软，但说出的词依然很硬。
“你带着耶西尼亚徽记，那就是耶西尼亚人！”海雯一跨步，说出霸道的言论。
穆辰洲轻轻一笑，丫头说的没毛病，逻辑通顺。
这货不配合盘查，那就问点其他的。
他缓缓往前，来到黑色马车边上：“车上装的什么？”
“是矿石。”胖车夫答道。
他的马车随时会被这几个人检查，没必要撒谎。
此话一出，卡伽忽然露出顿悟的表情，高声说道：“我明白了！”
“他应该是购买矿石回耶西尼亚帝国去的。”
穆辰洲瞧一眼卡伽：“什么意思？”
“战争期间，西部岗哨会严禁装载资源的马车去往耶西尼亚方向，为的就是矿石和木材不能输送给敌人。”卡伽解释道，“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少耶西尼亚人伪装成别的身份，与山地联邦的有权有势者串通，高价购走需要的货物。”
穆辰洲听卡伽说完，额头上冒出细汗。
山地联邦贵族的底线之低，又一次刷新了他的认知。为了谋取利益，连王国的战争命运都不顾，放任宝贵资源卖给敌对国。
下一秒，胖车夫忽然收起畏缩的语气，理直气壮道：“既然你知道这么多，那么我告诉你，我已经打点好了各层关系，别拦着我。”
说着，他就拔腿想走。
“等等！”穆辰洲伸手拦住胖车夫，同时对卡伽说道：“看看车里有些什么？”
卡伽点点头，过去翻查黑色马车的货箱。
胖车夫一慌，急忙喊道：“你们想做什么？”
他想要去把卡伽拉回来，自己的衣服却先被穆辰洲一把拉住。
很快，卡伽在货箱边喊道：“是银矿石和铁矿石，还有些宝石矿石……”
卡伽是个百事通，什么东西都认识。他前面所说的什么矿石，穆辰洲没怎么听清，唯独最后那个词，听得无比清楚。
“怎么？你们难道想干山贼的勾当？”胖车夫挣扎着谴责道。
他有耶西尼亚徽记，又只身一人来深山里购买矿石，轻车熟路的样子，估计后台也不简单。量这些人不敢把他怎么样。
然而听闻了“宝石”一词的穆辰洲根本没鸟他，只伸手从背后拔出“月之哀伤”，双眼放光道：“你说对了，我们就是山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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