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彦斌听得一愣，却很快就明白了凤胤祯的意思。
要去接手监管此案，却又不让真元道知道，那不就是暗中监管？
那究竟是暗中监管这宗案子，还是暗中监管真元道的一举一动？
一定是后者。
看来，皇上是对真元道不放心，所以才会安排他前去。
今晚又是密旨……
这么说，是真元道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被皇上察觉了。
不过是转瞬之间，孟彦斌的脑子里有许多念头闪过，他脸上神情却一如既往的平静。
他很快回神，躬身行礼。
“是，皇上，臣明白，臣这就动身前去江南，暗中监管此事。”
“不必回家了，行囊马车均已经备好，孟爱卿直接从皇宫出发吧。”
凤胤祯点点头。
孟彦斌又是一愣，心中那个猜疑更加具体。
果然是真元道出事了。
皇上连家都不让他回一趟，直接安排他从皇宫出发前去江南，这是防着他为真家通风报信啊。
他更加清楚这件事情的严重性，真元道的问题不小。
若是小事情，他倒是不介意为对方小小地放个风声出去，毕竟多年同僚，他还是愿意卖对方这个人情，也愿意给对方一条生路。
但眼下既然已经清楚对方的问题不小，这个风声他是绝对不可能放的，情谊归情谊，但谁也不至于蠢到为了情谊把自己的前程和性命搭上。
所以，他只能默默祝愿真元道可以得上天眷顾了。
孟彦斌很快就从养心殿出来了，随身带着一份密旨，乘坐一辆青色的普通马车匆匆赶去江南。
马车看起来不打眼，脚程却很快，天色微亮之际已经出了京城，转而乘坐船只，走水路，在当天太阳落山之前进入了江南境内。
又过了一个晚上，这才赶到了江南府衙附近。
孟彦斌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进了一个小客栈住下，丝毫痕迹未显。
同一时间，真姹的书信从真府到达了正在江南调查案件的真元道手中。
真元道看完书信，脸色难看。
一边的小厮窥其脸色，小心问道：“大人，可是案子出了什么变故，还是上面又有了新的指示？”
“嗯，确实有些不好。”
真元道模棱两可地答了一句。
然后低低叹息。
“自古就有官官相护之说，因此只要官员犯错，总是高高提起轻轻放下，本官接到此案之时，就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让真相水落石出，还百姓们一个清廉的公道。
整顿官场，让官员们真正成为百姓们的公仆，可是没有想到，本官此前的所有努力终究还是要白费了。
真是可惜，可叹，可怜！”
“大人一心为公为民，让人叹服，奴才一直都为大人的所作所为而骄傲。
是谁阻拦大人行事？大人只管告诉小人，或许小人可以助大人一臂之力，为民扫去那些吃人的腐虫。”
那小厮一见真元道这样，一下子急了，急吼吼地叫道。
真元道对他的反应很满意，眉头却皱得更紧了，又叹了一口气。
“本官当然知道你是个正义勇为的，也知道你与本宫一般的心思，想要真正的为百姓们做些什么，想要好好整顿官场。
可是这个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啊，本官尚且无能为力，何况是你……罢了，就不要将你也卷入这场争斗之中了吧。
本官身死，那是死得其所，不能再牵扯无辜性命了。”
“身死？真大人，您快告诉小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还会牵连您的性命吗？
您分明是一个为民除害的好官，做的也全是为民的好事，怎么能落得如此下场？
真大人，这封信里究竟写了什么，为什么只是一夜之间，事情就变得这么糟糕，真大人，请您务必告诉我真相，让小人为您分忧。”
那小厮一听这话大吃一惊，然后更加激动了，嚷嚷着要让真元道道明缘故。
真元道却是一脸的为难，再三摇头，怎么都不肯开口，只是不断地说着。
“这些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
本官也是为你好，牺牲本官一人不足为惜，何必搭上你的性命？
你不要问了，本官今日安排好你的事情，你拿了钱财回家去吧，以后做个营生也好，买几块地安生度日也好，余生无忧就好。
以后不要再沾染这官场上的事情就好了。”
他越是这样说，那小厮便越是不肯轻易罢休，只是缠着他不放，一定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大人，小人跟着您也有些日子了，对于大人的品行风骨，小人打心眼里敬仰，小人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大人出事。
小人虽然家里贫，但是尚有骨头，不能丢下心中大义，若是就这么丢下大人拿了钱财回家，以后余生小人都会生活在愧疚之中。
小人母亲已经八十有余，时常教导小人要为民行事，若是知道小人这般行事，只怕要被小人气死。
求大人可怜小人，告诉小人真相，给小人一个机会，让小人为大人您分忧，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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