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向美也想学裁缝，孟晓曼拒绝了。“你这是要拿手术刀的手，可不是拿剪刀的。不过，你们要真的想干，我正好要干件事，你们可以过来帮忙，后面给你们分红。”
“分红就不用了，给我们开个十几块钱的工资就行。”萧向美说。
张长鸣也点头。
嫂子怀了孩子，以后还要养小侄子小侄女，他不想再让哥嫂再为他花钱了，所以，要自己赚钱。
最近，孟晓曼从江若琳那知道一个消息，古康平的纺织厂最近生产了一批的确良卡其布，但是因为机器故障的原因，导致其中相当一部分被沾上了机油，弄脏了。
白色的的确良布，沾染上黑色的机油，自然是无法统销给商业部的。只能作为残次品堆在仓库里。因为数量大，又没办法内部消化，古康平犯了愁。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孟晓曼想将这批布买下来，于是让江若琳帮忙问问价格。
“价格不高，成本价，”江若琳说，“老古说了，总比烂在仓库里好，放着就是一笔坏账。”
孟晓曼：“我能看看这些残次品是什么样子吗？”
江若琳：“你要买？他们不卖给个人的，个人买的太少。”
“不瞒你说，如果合适的话，我打算买了做成衣服放在店里卖。你也知道，现在买布还要布票。”
于是，孟晓曼便被纺织厂的人带去看了货。
“这批生产线生产的布料一匹布长是三十米，宽一点五米，像这样的瑕疵布一共有34件布匹，哦对了，一件布匹是20匹布。”
孟晓曼翻了翻，机油污染的不是很严重，基本没有大块大块的，但就是小斑点比较多，没有办法裁剪掉。
“如果这些布匹，我全都要的话，能不能再便宜点。”
负责人挠了挠头，“这恐怕不行，再低，我们就亏本了。”
“但是你们堆在仓库里不也是放着吗？”
“说是这样说，但只要东西在，至少在账面上，它就不算亏呀。”
孟晓曼又看了看仓库，看到瑕疵布旁边有一堆布料，“这是？”
“哦，这是蕾丝，之前用来出口的，后来国外突然不要了，多的就放这儿了。后来生产线改良，不生产这玩意了。再说了，这年头谁用得上这玩意啊，又没法做衣服。没人要，就一直堆在这，还占空。”
“如果瑕疵布按照你们出的价格，我都要的话，那这些能饶给我吗？”
就这样，孟晓曼买了一批瑕疵布，还有一堆的蕾丝。
的确良瑕疵布一块五一米，而供销社的的确良布却卖到六块钱一米，还要布票。
因着江若琳的关系，纺织厂的人还承包了运输和搬运，孟晓曼租了仓库来放布料。
萧向美看着白色带斑点的布，“这也不好卖啊。”
“不是现在卖，你看这些斑点只需要漂染后就能完全被覆盖。”
既然这样，那岂不是能卖上正常布匹的价格？
这样一想，三人的眼睛都亮起来。
张长鸣抓重点道：“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找个印染厂？”
马上夏天了，是的确良布匹最好卖的季节。
“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们三个了。”
“我们？”三人异口同声道。
孟晓曼点头，“对，记得，成本越低，你们的提成就越高，不过，也不能一味为了压低价格不顾质量。”
“怎么样？敢不敢？”
萧向学想都没想就点头，“敢！”，说完才惊觉只有自己回答，又颤着音道，“还是不敢呢？”
萧向美和张长鸣对视一眼，点头道，“敢，反正又不会掉块肉。”
“咱们布不多，你们先从小型印染厂开始找。”
孟晓曼拿了个皮包递给张长鸣。虽然张长鸣在三人中年龄最小，却最稳重。
“出门办事，手里不能少了钱，里面还有几张烟票，买几包好点的烟。”
让三人去找印染厂后，孟晓曼开始定要染的颜色，军绿色是当下人们最喜爱的颜色，必不可少，孟晓曼打算染三分之一这个颜色的。蓝色系也是常用的，藏蓝、深蓝、浅蓝这些都要，此外就是一些红黄等常用的亮色。
萧向美三人全凭着一股热情跑了七八家印染厂，终于找到两个愿意接的。
开心的告诉孟晓曼这个好消息。
“你看过他们的设备了吗？成品如何？怎么收费？工期多长时间？是预付款比例是多少？合同怎么签？”
一连串问题下来，三人顿时从开心到一脸沮丧。
“不过，你们能找到愿意合作的已经很厉害了，后面的这些事情，我们一起去搞定吧。”
这些布花了三万块钱，她把全部身家都压上去了，不能有一点闪失。
孟晓曼先带着人去了规模稍大的一家，但是他们要先预付全部货款才给做，近三千块钱孟晓曼一下子也拿不出来，又去了稍小的一家海市印染六厂。
这家印染厂在郊区，占地明显比之前那家要小。
进了工作区，看到破旧的厂房，萧向美三人有点脸热，她们是之前是在办公室谈的，并不知道厂房这么破。
萧向美拉了拉孟晓曼的衣袖，低声说：“晓曼姐，要不我们再去找找其他家吧，这里这么破，感觉不怎么靠谱啊。”
虽然萧向美压低了声音，但一旁的吕主任还是听到了，“孟老板，别看我们厂有点破，但是在正常运转着的，只不过我们建厂太久，建筑看着有点破而已，你放心，绝对不影响印染的。”
吕主任带着孟晓曼进了工作车间，浸、洗、漂、染、印等一一看下来。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吕主任，我看咱们这的色彩选择不是太多，印花机好像也只有六台。”
吕主任忍不住叹息，“是啊，要不是这样，我们厂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样。说实话，要不是为了厂里职工有碗饭吃，我也不会接外面的单子。”
现在各大印染厂，主要是靠上游纺织厂统购的单子，他们厂的订单越来越少，现在在勉强维持。
要是搁在以往，是绝对不会接他们的单子的，萧向美三人走后，他甚至后悔自己病急乱投医，他们三个稚气未脱的大学生，哪里像是个做生意的样。
没想到，还真是的，让他给碰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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