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嗒——”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藏在暗处殿中的护卫有六名，全是高手。沈朝竹不动声色站在原地暗道，没想到公主身边的能人倒是有些多。
“草民沈朝竹参见公主。”沈朝竹看着朦胧的帘纱抱手，再次道。
“叮叮当当——”
沈朝竹面前的帘纱掀了起来，丫鬟挽好帘纱后低头站在一旁。
“长的确实清雅。”一声略带威严的声音响起。
沈朝竹只见公主一人坐在殿中的上位，旁侧摆着一个棋盘，公主手中正拿着一颗黑子悬空。她正侧着头，从头到脚的打量着他。
沈朝竹看了一眼公主，公主头上戴着亸肩冠，上面镶嵌着珠石。身着暗玉紫色的合领大秀宽袍，服饰绣着繁复周正的花卉图样，肩披皮毛，整个人显得尊荣贵气。白净端正的脸上只有一些细纹，没有什么情绪。
沈朝竹微微低下头，道：“公主谬赞。”
站在沈朝竹身后的锋羽心咚咚直跳，他也不知道将沈公子带到公主面前是对还是错。
“咔嗒——”
公主见沈朝竹不卑不亢的，轻轻哼了一声，转头将黑子落下，看着被包围的白子，平缓道：“你可知为何会让人带你来见本宫？”
沈朝竹沉凝片刻后，缓缓道：“大概能猜的出来。”
公主看着白子，继续道：“也是个聪明人，那本宫也就开门见山了，你如何才能离开飞儿。”
锋羽抱着刀，低着的头闪过担忧。因为两年的时间，公主根本就没有怎么接触过殿下了，也不相信殿下现在的情况，若是沈公子真的离开殿下，殿下到时候只怕……
沈朝竹抿了抿唇，纵然他是能猜的到公主见他是因为苏小飞的事，但是也没想过公主会这么直白的对他说。
他心里一沉，其他人的看法他倒是也不在意，但是公主是苏小飞的母亲，终究不是其他人。
这桥段多像那话本子里面家财万贯的少爷瞧上了一个身份贫困的丫头，少爷的母亲找到丫头问丫头什么条件才能离开。
沈朝竹脸上升起一丝难堪，良久，无法回答上公主的问题。
公主拿起两个白子在指间拨弄，看着棋子有些发神，道：“若飞儿只是普通人家，或者你与他之事并未在百姓之间传播这么广，本宫倒是能睁只眼闭只眼的，可是飞儿是世子，眼下又收复了塞北，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百姓的眼底下。若是他起了这个头，打破世俗的口子，那天下人争相效仿，这就乱套了。”
沈朝竹脸色微变，大概知道公主真正想说的话了。
公主又道：“天下女子本就不易了，若还有男子竟相模仿，以飞儿为首学习，那对女子生存可就更难了。飞儿身为世子现在又是将军，地位尊贵，怎能开此恶端。”
公主看着脸色有些发白的沈朝竹，顿了顿道：“其实男风这事在当朝也不少见，只是这事也并没有摆在明面上来，这些士族大夫私下也养了不少男宠。但是普通的百姓却是不知，百姓只管每日三餐温饱就够了，哪里会知道这些猫腻子，飞儿以前心思单纯，也未曾知晓这些。”
公主说完后，沉口气盯着沈朝竹，重重的摔掉棋子，棋子在棋盘滚落后摔碎在了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她同时对着沈朝竹厉声道：“但是，这个口子不能由皇家的人来开，这纸也不能由皇家的人捅破，不能让皇家的人一同遭百姓的蜚言。”
锋羽听到公主的话一震，他从未想过这方面的问题，他只知道现在殿下在坊间的流言蜚语很多。
“圣上现在正在给飞儿赐婚，是司马尚书的女儿司马青岚，那姑娘温柔贤淑，又明是非大理，是个好姑娘……若你对飞儿是真心的，想为飞儿好……你就自己好好考虑考虑本宫的话，下去吧！”公主似乎疲惫了很多，摆摆手。
旁侧的丫鬟连忙上前帘纱放下，然后转身为公主揉揉太阳穴。
司马青岚，是在营地唤苏小飞的姑娘……司马小姐吗……
锋羽握着刀，眼底尽是复杂，上前轻声唤到有些发愣的沈朝竹：“沈公子。”
沈朝竹回过神，点点头，与锋羽一道离去。
“今日一见，果然那苏将军果然是气宇轩昂，俊逸非凡，就是可惜……啧啧……”
“就是，……”
沈朝竹落了锋羽几步，抬头看去，是街角的两个姑娘正在在一个摊贩处交头接耳小声讨论着什么。
“公主的话沈公子你不要放在心上，殿下也是不可能会让沈公子离开的，再说如果沈公子离开，殿下肯定……”锋羽往回退后几步，对着沈朝竹急急道。
沈朝竹眼神微动，叹口气，缓缓道：“今日公主与在下谈论的事还望锋侍卫保密。”
锋羽拧着眉，有些迟疑，看着沈朝竹点点头。
沈朝竹看向其他地方，指向前面那雅致的阁楼，像是在回忆，喃喃道：“清心茶阁，在下记得京城最绝的茶叶便就是此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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