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L市人民大礼堂。
“听说今天大秘书长也来观摩研讨会，是不是真的？”
“不知道呢，我早上没有拍到。”
“这你也敢偷偷拍？”
“怕什么，我又不发出去。”
礼堂最后方站着几个抱着摄像机的记者，与普通的娱乐记者不同，他们多少对目前的全球心理疾病的形势有一些了解。
由于参会人员国籍不同，主办方给每人都配备了一个传译耳机。与视频会议的智能传译不同，本次会议使用的是人工同声传译。
九点一刻，会议正式开始。
铭牌上写着“夏逾清”的座位上仍然是空空如也，齐桓蹙眉问：“夏博士呢？”
身边的艾乐迪小声：“不知道。”
各个国家的心理学家依次上台发言，对常见的论题发表千篇一律的见解。
*
同一时刻，礼堂另一侧的会客室内。
“夏，如果饭局让你觉得拘束，不妨尝尝你面前的茶。”李天成微微一笑。
礼堂内的会议如火如荼地进行着，Z国大秘书长和本该出现在会议中的研究师相对而坐，兀自品茶。
夏逾清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清新甘醇，苦后回甘。
李天成又说：“我还以为你不会参加今天的研讨会。”
“这么多老熟人在，不来不合适。”夏逾清神色如常，轻轻将茶盏放回桌子上。
李天成差点被他的话逗笑，最后只弯了一下嘴角，“临危不乱，是你与生俱来的自信还是因为我在L市？”
话音刚落，夏逾清眸光一动。
少顷，坦荡道：“二者都有。”
“看看吧，这是上级的新决定。”李天成将一张A4纸大小的红头文件推至他面前。
夏逾清的视线在纸张上停留数秒，抬眸问，“这是秘书长的决定还是上级的决定？”
“有什么区别吗？”
夏逾清露出一个浅淡的笑，“谢谢秘书长的茶。”
*
礼堂内，艾乐迪如坐针毡。
会议已经进行至问答环节，夏逾清还是没回来。
一位心理专家只能带一名随行人员入场，在孙小鱼和艾乐迪之间，夏逾清选择了后者。
如果一会儿夏博士被提问，那他是不是要负责回答？
艾乐迪手心微微冒汗，可是他什么都不会啊。
礼堂内大门朝两侧打开，夏逾清在众人的注目下，走到座位前落座。
传译耳机刚戴上，一道人声响起：“夏博士姗姗来迟，不起来发言吗？”
夏逾清开口，语气却无任何诚意：“不好意思，各位，我根本没准备稿件。”
室内一片哗然。
夏逾清：“诸位一定有许多问题想问我，尽管问吧。”
山本莉子：“SOS病毒的治疗有没有新进展？”
夏逾清向身侧瞟了一眼，用手指点了点艾乐迪的桌面，示意他来发言。
艾乐迪之前还没见过这种场面，好在这题他会。
他清了一下嗓子，说：“第二代治疗仪将在两周后正式大批投入使用，我们已经在仪器的基础上针对变异后的病毒完成了初步升级。”
“PVP计划是否可以公开了？”
提出问题的人夏逾清不认识，不过他觉得这人可能和阿里斯有点关系。
夏逾清淡然一笑，“网上流传了那么多的版本，你们不是早就已经试过了吗。”
近年来，心理病毒猖獗，不断引发各种各样的精神疾病。
一旦心理病毒预防的药剂研制成功，这个人将会青史留名。这其中不乏不择手段之人，用活人做实验的情况也不在少数。
夏逾清做不到制止，但他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山本莉子：“可是网上的版本没有成功的案例，而你，是唯一成功的一个。”
克罗拉：“所以，我们缺少的那一种最关键的成分是什么？”
“仿生素。”夏逾清说，“一种仿生物信息素，极为罕见。”
众人沉默。
“别企图从我手上拿到它，因为我也没有多少，不可能让你们拿去随便做实验。”
这是夏逾清第一次公开PVP计划的秘密。
“仿生素”这三个字对所有人来说都很陌生，没人知道那是什么，又能从哪里提取。
“我奉劝各位，不要再执着于PVP计划，”夏逾清加重语气，“有病治病。”
一语双关。
一重意思是出现什么疾病就去研究其治疗方法，二是众人对PVP计划的执迷本身就是一种病。
礼堂内陷入寂静，无人开口。
须臾，卡曼德用不太流利的Z国语言说：“Dr.夏，Z国对心理研究的关注远不如其他国家，你是否考虑转国籍呢？”
要说之前几个老熟人的出现在夏逾清的意料之中，卡曼德的到来却令他有些惊讶。
片刻后，夏逾清哂笑：“在你看来，加入哪国更好呢？”
卡曼德不假思索地抛出橄榄枝：“R国。”
R国，塔兰，正是国际心理研究联合会的总部。R国也正是卡曼德的母国，这或许才是这位国际心联领导人对他一直毕恭毕敬的原因。
夏逾清笃定道：“不好意思，我从未有过这方面的考虑。从前没有，今后也不会。”
*
礼堂外，两个没有参会资格的人正靠在墙边吃冰淇淋。
“小白哥，我第一次吃哈根达斯，我可以再吃一个吗？”
白旻表示不能理解，“你们研究院不发工资的吗？”
孙小鱼叼着小木勺，又打开一盒新的，“纯纯为爱发电，工资拖欠了两个月，这个月也很悬。”
“啧啧啧，”白旻拿出手机，黑色屏幕上映出他帅气的脸，“幸亏你夏哥即将嫁入豪门，不然你们真的要喝西北风了。”
孙小鱼很想反驳，但这话说得确实没什么毛病。
叮咚——
手机响了一声。
“即日起，多洛米研究院升为我国最高级别的研究组织机构，夏逾清博士任研究总监，职称正高级。”
孙小鱼缓缓念出刚刚推送来的消息。
白旻：“？”
“小白哥，”孙小鱼微微摇头，“恭喜你，即将嫁入学术豪门了。”
白旻：“……”
孙小鱼的语气听起来惋惜，实则得意：“改口吧，以后叫夏总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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