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树言接收到俞楚习的目光，也看向她，两个人目光对视，却都是如此的平静。
俞楚习轻轻的吐出那个名字：“Alaia。”
霍树言点了点头，眼睛里没有惊讶，就好像他早已经知道了。
两个人依然波澜不惊，看不出什么情绪，太正常了。
正常到不像是这个氛围下该有的情绪，不像是她提到Alaia后他应有的反应。
而俞楚习也并没有问他为什么不惊讶，而是看着他，继续说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她和江叔叔江阿姨无冤无仇。”
霍树言没有说话，但俞楚习能感觉到他箍着自己腰的手缓缓收紧，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还是泄露出了情绪。
空气还是这样悄无声息，但心里有鬼的人可以将它各种解读，比如空气凝结了。
俞楚习还是说了出来，“我想是因为我。”
她清冷的嗓音说出这句话，似乎只是在陈述事实。
说完这句话，她用手掰开腰间属于男人的那双手，他十指下意识地微微收紧，却没有挣扎，任由俞楚习从自己怀里站起来，她的后腰靠着桌子，看向坐在那里的霍树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却没有人说话。像是空中悬浮着一把剑，等待着审判那一刻的来临。
空气中只剩下沉默，突然，俞楚习笑出了声，在这空荡的空间里显得尤为突兀。
“为什么这么沉重呢？”俞楚习倾身上前摸了摸他的脸，“放心，就算是因为我，我也不会再因此内疚。错的人从来不是毫不知情的我，而是视别人的生命如草芥的Alaia。”
“所以，不要为我担心。”
这两句话俞楚习说得轻巧，但听到霍树言耳中，却足足反应了很久，才理解她话中的意思。
霍树言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起身，猝不及防地将她拥入怀中。
俞楚习只觉得这个怀抱越来越近，甚至她都快要窒息了，“霍树言，我快呼吸不了了。”
霍树言微微放开她，低头看向她的目光中，是从未有过的疯狂，“呼吸不了，那我们就一起死。”
俞楚习笑了笑，手撑着坐到了办公桌上，这个高度，她只需要微微仰头就可以和霍树言平视，她揪着霍树言的衣领让他靠近自己，“霍树言，我可不想死。我们还要看着随心长大，我们还要一起白头，所以，再等个几十年吧，然后我们一起死。”
她看过一部电影，男女主人公走过人生，在人生的尽头，女主角满头银发躺在医院病房，男主角步履蹒跚，走到她的病床旁，躺在她的身边，然后两个人一起睡着了。
再也没有醒过来。
她向往这种至死不渝的爱情和经年累月永不厌烦的陪伴。
现在，她找到了个这个对象。
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霍树言笑了，“好，好，好。”
他连说了三个好。
这一整晚，他的情绪都莫名高涨，与那个白天向俞楚习强调“我和孩子在家等你”时那若有若无的紧张不同，他今晚，情绪十分激动。
他按着俞楚习在书房的桌子上便来了一次，俞楚习嫌桌子硬，便转移到沙发上。
这一场已经酣畅淋漓，但俞楚习却知道，正在兴奋劲儿上的男人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
果不其然，一晚上折腾来折腾去，从书房到卫生间，再到卧室。
俞楚习前面还尽量配合，到后面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软声求饶。
但她那服软样子，显然让男人更为兴奋了。
在她沉沉睡去的时候，霍树言没有睡在她身边，而是去了书房。
他坐在那宽大的座椅中，看着空气中的一处，仿佛俞楚习就站在那里。
然后他打了一个电话。
Alaia极少接到这个弟弟的电话，看到时还有些惊讶。
“喂。”
“俞楚习选择了我。”霍树言开门见山，Alaia从他的声音中听到了难以抑制的兴奋，他从小就跟小大人一样，向来没有小孩子那种情绪，这是第一次，他展露出了兴奋，一种想别人炫耀的兴奋。
“哦？”Alaia也有些惊讶，在她看来，俞楚习这个人圣母的很，总是希望献祭出自己，为全世界受磨难，“她知道了江信安父母的死因？”
“对，她知道是你干的。”
“啊…你还真的获得了爱情。”Alaia在电话里笑了，“姐姐为你开心。”
“谢了。”霍树言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当初，Alaia发觉他喜欢一个女孩，一调查，发现这个女孩有一个青梅竹马，那她自然是要为她亲爱的弟弟扫清障碍。
不知道是不是受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影响，她觉得最好的方式就是父母反目成仇。
而俞楚习的父母，甚至不用挑唆，就选择了背叛。
一切都非常的顺利，霍树言从国外回来时，她已经为他扫清了障碍。
霍树言听她说了这件事，皱皱眉头，没说什么。
很快，他就抱得美人归。
Alaia再次成功了，她想做的事情，好像没有失败的。
啊…人生，有时还挺无聊。
Alaia坐在海边，听着海鸥的叫声，不禁露出了一个微笑。
霍树言挂断电话，嘴角的笑意仍旧压不下去。这件事是他最害怕被俞楚习所知道的，他甚至深深藏着他的爱意，害怕俞楚习发觉，害怕聪明的她想到自己蓄谋已久，认为自己是巧取豪夺。
尽管他最开始确实是这样想的，但他的计划还未展开，Alaia就出手了。
Alaia这样的方式让他很不认同，他并不觉得需要靠牵扯那么多人的方式拆散他们，但霍树言只看结果。
只要他得到了俞楚习，那就够了。
他和Alaia都并不怕这件事被其他人知道，但是他害怕被俞楚习所知，她怕她就这样远离自己。
但是没有，她哪怕已经知道了这一切，但是她没有戳穿，这说明她选择了自己。
所以，霍树言难以自抑的感到兴奋，这种畅快淋漓的感觉已经好久都没有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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