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东西应该是听不到纪雪的话，没有任何反应，依旧保持着蹲坐的姿势，双手抱着膝盖，头深深的埋在膝盖之间。
纪雪此时看它，就像是看少年时的自己一样，自带怜爱美好的滤镜，“肖爷说你有可能就是我，你真的是我吗？好奇怪的感觉，如果你真的是我，为什么老秦的是黑雾，肖爷的是影子，到我了却像是像石油一样的东西，看起来黏黏糊糊的，这难道是在暗示我改行去挖矿？说不定下一个石油大亨就是我了。”
“这样想，我感觉你真的是可可爱爱的。”纪雪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很想抽烟，就像是烟瘾犯了，整个人都难受的很。
她摸了摸校服的口袋，发现之前买的烟和打火机都不在里面，大概是上次抽完烟随手塞进了书包里。
“你等我下，我去抽根烟。”纪雪回到了座位上，从书包的侧兜里找到了打火机和烟，她从里面抽出了一根烟叼在嘴里，拨动打火机，火苗咔哒一声蹿了出来。
迷迷蒙蒙的烟雾在她的眼前散开，纪雪吸了一口，缓缓的吐出，眼睛习惯性的看了看周围，发现苏糖不知何时坐在了课桌上。
苏糖很高，纪雪感觉她和超过一米八的白也差不多，坐在课桌上的时候，长腿自然的垂落下来，脚掌撑在地面，运动校服松松垮垮的裤子穿在她身上，却依旧衬得双腿又细又长，勾勒出极为漂亮的线条轮廓。
纪雪很快注意到苏糖现在坐的位置，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蹲在桌子底下的自己，她看着大佬面无表情的脸，有些发愣，等到反应过来，她的脑子里面突然冒出来一个真情实感的想法。
便宜肖那个策了，又漂亮又聪明，会做饭会打架，还嘴硬心软的大佬，谁能不爱呢？
纪雪朝苏糖笑笑，语气有些随意：“大佬，那个黑漆漆的东西还是不理我，它如果真的是我，我都要产生自我怀疑了，我活了快三十年，好像从来没有这么高冷过，难道我内心一直期盼自己能够当个高冷女神？”
苏糖看了看纪雪，又看了看她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的烟，“它是不是你，都只能你来解决，我们看不到它，这很显然就是“IE”系统的某种限制，这个东西是针对你存在的。”
纪雪当然知道这种事，那天晚上就知道了，大佬和肖爷都看不到，只有她可以，“IE”系统不会无缘无故这样设定，很显然这个东西是因为她才会出现在这个游戏副本。
按照苏糖和肖策的看法。
这个东西有可能是过去某个时候的自己。
是她心里的阴影，她最害怕的东西。
是她潜意识里具象化的投影。
是她心里的阴暗一面。
纪雪不能确定它到底是什么，也有可能，肖策和苏糖的想法是错的，它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它只是游戏副本里面设定的一个奇怪NPC。
但是这个想法，在刚才已经被纪雪彻底否定了，在想起那个位置就是自己高中坐的座位后，纪雪根本没有办法把这当做一个巧合。
纪雪抽着烟，回到了那个座位上，还是保持着蹲坐的姿势，她一边抽烟，一边看着那个东西，说：“蹲坐是一种最原始最无意识的防御姿势，婴儿在母亲子宫里面的时候就是这样蜷缩成一团，你是不是在害怕什么？有人对你不好吗？我感觉我现在的记性很不好，有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你能和我说说吗？”
那个东西还是一动不动的，纪雪伸手去碰它，还是直接穿了过去，什么都触碰不到。
那一瞬间，纪雪茫然到了极点。
它真的是自己吗？
真的是吗？
为什么说了这么多，它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纪雪将手里的烟按在地上熄灭，随后她盯着眼前的东西看了很久，做了一个决定，“大佬，不管我接下来做什么，你都不要管我。”
苏糖眉梢微皱，淡淡地说：“嗯。”
纪雪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蹲了这么长时间，她腿都要麻了。
接着，纪雪走到那个东西的后方，整个人蹲了下来，然后她一点一点向前，两道身影在黯淡的光影下渐渐重合，像是成了一个完整的人。
纪雪环抱住自己的膝盖，将脸埋在膝盖间，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在黑暗中，纪雪感觉到有黏黏糊糊的东西从她的脚底下慢慢的爬了上来，她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最一开始，它只是一点一点爬上她的脚，窸窸窣窣的声音，滑腻黏糊的声音，很像是一脚踩在了肮脏的淤泥里面。
纪雪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汗毛倒竖，全身上下像是被抽光了力气，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校服，她忍不住想，这个东西不会顺着她的裤筒直接爬进来吧。
湿冷滑腻的触感在一秒从脚踝的位置传了过来，纪雪知道它钻进来了。
很快，那黏糊糊的东西顺着她的腿，不断的往上爬，黏腻的贴着她的皮肤。
小腿，膝盖，大腿，它还在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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