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器那边两人打斗的声音只持续了几十秒，就听到生化人一声凄厉的惨叫。
很快，肖策的声音从那边传来过来。
他的语调是一关的吊儿郎当，满是戏谑和揶揄，“大领导，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苏糖在通讯器的这边，冷声问他：“什么事？”
能让肖策在这种时候提起的事情，应该不简单。
肖策那边似乎只剩下他低沉的声音，在微微起伏的电音中极有质感，在苏糖的耳膜上缓缓拂过，比轻扫过的羽毛还要痒。
“我在想来格里木市之前，我说，你要补偿我，给我一个拥抱，现在我这么听话的去执行你的命令，完成你交代给我的任务，接下来还要浴血奋战，我的大领导，是不是应该要好好奖励我这个听话的部下？”
苏糖隐隐约约听到肖策那边有刀刃划过什么的声音，她知道肖策在对那个生化人的尸体进行鞭策，这对于肖策来说才是真正的难题，是真正的酷刑。
她靠到一边的墙壁上，将通讯器拿近，低声说：“前提条件不一样，我不需要补偿你。”
肖策立刻在那边叫了声，“糖糖，你怎么能赖皮呢？虽然现在是我们两一起来的格里木市，可是我该做的事情一件都没少坐，还特别的努力勤奋，做的特别特别好，完全就是优秀员工，对于优秀员工，你如果不好好奖励，我很有可能会罢工的。”
苏糖说：“你罢工给我看看？”
肖策投降地说：“好吧，说着玩的，我会好好听你的话，做好这些事，你放心，不过，我真的需要奖励，糖糖。”
青年的最后一句话，嗓音格外的沙哑，混着搅弄着粘稠血肉的声音，血腥的气味仿佛要从那边漫出来。
苏糖唇线收进，脸色变得有些复杂，她微微眯起眼睛，看向光脑屏幕上那个红点，突然开口：“肖策。”
那边人没有立刻回答，等了几秒才回答她。
“嗯，我在。”
那种血腥气似乎更重了，声音也是，黏腻又诡异。
苏糖快速抬眸，看向肖策此时所在的方向，右手微微握紧，“再给你二十秒，二十秒之后，我会打开你那边的监控，看看那个生化人的尸体，你听到了吗？”
通讯器里有沉重的喘气声传来。
“听到了，我……”
肖策顿了顿，那种声音消失了，“我这边弄好了，你，你不用看了，我保证我弄好了，真的，糖糖，不看好不好？没什么好看的。”
苏糖没有立刻回答肖策，通讯器的那头最一开始还有青年性感沉重的呼吸声传来。
然后在某个声音，呼吸声突然消失了。
苏糖这时却开口了。
“知道了，不看，现在按照我的命令去做。”
那边立刻传来肖策的声音，“好，大领导，我会听你的话，按照你的命令去做，你说，我在听，我一直在听。”
苏糖冷冷地命令道，“在你左手边五百米的地方，是商业街，去那边洗干净手，找个酒店洗澡换身干净的衣服，把身上的血味都洗掉。”
她的语气冷漠依旧，仿佛没有任何情感和温度的机械，“肖策，你应该知道，在野生动物面前，身上留着血腥味，留着任何味道，都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动物的嗅觉比人类优秀很多，他们是天生的丛林猎手。”
肖策坐在染血的地上，闻着周围的血腥味，此时的心境却无比的平静，耳边传来的冷淡声音，就像是警钟一样，一次一次的提醒他。
回到人类这边，回来。
肖策左手撑着地面，抬头看着夜空，这个时代的天空已经很少能够见到星光了，那样璀璨夺目，光辉灿烂的美景，似乎已经不再眷顾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来。
可是他不一样。
他被月亮眷顾着。
被太阳眷顾着。
肖策餍足般的闭上了眼睛，低声说：“好，我这就去洗掉身上的味道，刚才有点失了分寸，确实把我衣服弄脏了，要换。”
他站了起来，朝之前说好的，苏糖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
肖策不知道，苏糖此时也看着这边。
同样的，苏糖也不知道。
两个人似乎穿过了黑暗，穿过了距离，穿过了弥漫在这个城市伤口的阴霾和痛苦，在这个虚假、残酷、血腥的世界里，安静的看着彼此。
苏糖说：“去吧，开始的时候，我会联系你。”
肖策轻笑着回答：“嗯，我等你联系我。”
通讯器关闭，苏糖打开了监控，她没有去看生化人的尸体，调整了监视器的角度，对准了其他地方。
格里木市现在到处都有被丢弃的人类尸体，这些尸体腐烂之后发出的臭味随处可闻，而这种味道对于苏糖和肖策是最好的遮掩。
生化人的视觉嗅觉还有听觉都强于人类，听觉这方面，因为体育场里的那些人类，他们经常会发出声音，足以扰乱生化人的听觉。
视觉方面，只要找好死角，就可以隐藏起来。
最麻烦的嗅觉，有些动物可以闻到很远地方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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