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兰姨有些震惊。
话都到了这儿，姜千寻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任思绪将自己拉回六年前。
那年，她刚好十四岁，也是她刚刚结束人生第一次初潮的日子。
那时，沈宽对她已经是明目张胆的不好，再也没有她刚被沈岚送回乡下时那种客气，就连她买卫生巾的钱，沈宽都不给。
还是赵婶给她买了一包，并告诉她那是初潮，不是会死人的。
疼也是正常的。
等到疼到死去活来的七天过后，她在赵家吃完饭，回到沈宽家里，不想一进门，就发现沈宽坐在乡下屋子的小客厅里，嘴里叼着一根烟，一改之前的嫌弃，笑眯眯打量着她。
她到现在还记得沈宽的眼神，阴森森的，像毒蛇的信子。
从七岁到十四岁，相处了七年，她被沈宽用竹条抽着，逼她去扛过玉米袋子，深夜她睡得好好的，被打起来去剥过玉米。
春耕时，下雨天，她发着高烧，被逼着去替别人家打零工，种花生。
打工的钱，全进沈宽口袋。
甚至姜文渊每个月给她的生活费，她一分也没见过。
而每次沈宽要对她下手，就是这种眼神。
这一次，沈宽眼神比任何时候都要恐怖，仿佛在看一件值钱的物品，直觉告诉她，不能再回沈家了。
她拔腿就跑。
但她哪里跑得过牛高马大的沈宽，一番熟悉的挣扎后，她还是被抓回了屋子。
双手双脚用绳子绑起来后，沈宽先是猥琐将她打量了一番，之后拿出一个医药箱，当着她的面注射了一些她不明的液体进去后，一步步走近她。
“这才几年，就长得如花似玉的，再过几年，不得迷死一大片人，就这样的美人，呆在村子里可惜了，不如，舅舅给你找个好地方，只要你去了以后，保证什么活也不用干，就能吃香喝辣，好不好啊？”
她拼命摇头。
“不好？这可由不得你，你看看，旁边的叔叔在等着你呢，只要这针打下去，再让叔叔给你打一针，你就能离开农村。你不是一直想离开这儿吗？这可是个好机会。”
但她嘴巴被毛巾塞着，她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用眼神瞪着沈宽。
沈宽被瞪，不仅不生气，反而笑得开心，因抽烟泛黄的大手拍了拍她的脸：“瞪我也没用，怪只怪你成了我妹妹的继女，挡着了她的路！”
说着，沈宽大手抓着她手臂，手上的针筒直接扎下来。
就在那冰冷的针头刺进手臂之际，房门被砸响，赵婶带着儿子赵灿杰闯了进来！
赵灿杰手里，还拿着姜千寻落在赵婶家里的一张合照。
看到她被人绑着，赵婶痛骂了沈宽一顿，赵灿杰还冲过来，将她手臂上的针筒打开。
针头划过肌肤，疼得她浑身颤抖，等她缓过神来时，发现十九岁的赵灿杰已经抱着右腿在地上嗷嗷惨叫，叫声引来了村里的人，那陌生男子和沈宽一个扔掉棍子，一个抱起药箱，逃之夭夭。
后来，她被救了，这事儿还上报了公安，奈何她说的话再真实，但证据不足，无法制裁沈宽。
后来沈宽回来，还倒打一耙，说他们污蔑他，带着家人上赵家砸了一通。
赵婶本就是寡妇，家被砸了，没钱给儿子治腿，赵灿杰的伤腿耽误了伤情，落下了病根。
虽然赵家不后悔，一直劝她不要放在心上，但对赵灿杰，她到底是亏欠了。
这时，正好，外头的陆丽萍无事可做，推开门想进来陪她闲聊。
擦好桌子的赵灿杰也跟了进来，手里提着茶壶。
“千寻妹子，来试试我们乡下的茶。”
看到昔日意气风发的青年大哥，不足三十已有了沧桑感，姜千寻从回忆中回神，强忍着眼里的泪意，笑道：“好！”
等两人给自己递过茶，又找了张椅子坐定，姜千寻才拿出银行卡，下了热坑，亲自走到赵灿杰跟前。
“赵大哥，我来的时候，没给你和嫂嫂，还有我那未出世的侄儿买礼物，这张卡，你们收下吧。”
看到姜千寻递过来的银行卡，赵灿杰先是一愣，随后起身，用黢黑的大手推开。
“不不不！刚刚你们送的礼已经够多了，我哪能再收你的钱！你收回去！”
“是啊！”陆丽萍也起身，帮忙劝着：“那些礼物已经够贵重了，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们，这张卡，万万是不能收的！”
姜千寻却不肯将卡收回去，杏眸紧紧盯着赵灿杰：“不，这张卡它意义不同，这是我的一片心意，我十四岁那年，要不是你和赵婶冲过来，从沈宽手里救下我，我早被沈宽打了那些肮脏的药物进去，被那个能当我叔叔的人糟蹋，现在都不知道烂在哪儿了。”
“而你，赵大哥，那年你已经通过了征兵体检，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你该是意气风发的军人，保家卫国，而不是现在这样，二十六岁，在家务农，为了孩子，伤着腿还要去鱼塘奔波。”
“你都听到了？”赵灿杰愣了下，再次将卡推回去：“那我更不能要了，那些话是我胡说的，我跟我老婆说着玩的，哄她心疼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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