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说什么老衲听不懂。”
住持身披袈裟，身宽体胖，说出这句话眼神笃定的模样差点就要把乔燃糊弄过去了。
“听不懂？”乔燃笑笑。
接着，她的脸色瞬间冷下来，挥手间运转灵力将佛像下的阵法露了出来。
“既然听不懂，你眼睛还能视物吗？”
大殿突然出现一个阵法，旁边小僧吓了一跳。他看了看住持又瞧了瞧陌生少女，默默往后退了几步。
他什么也不知道，都别找他。
住持看到阵法的反应与小僧截然不同，他一时梗在那。
住持知道阵法之事藏不住了，态度瞬间大变。方才温吞的气质消失，只有被揭穿后的狠厉。
他看着乔燃，沉声道：“小施主，原本老衲不接你话是想饶你一命。你非要寻死，老衲也没办法。希望你下辈子记住，有些事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住持突然灵力暴涨，属于炼虚大圆满的威压将大殿里的黄帘吹得呼呼作响。殿门扑通扑通前后摇动。
年轻小僧见状，赶紧窜进后殿，想要从后门离开。
但住持怎可能会让一个知晓阵法存在的人逃走，一股巨大吸力将小僧从后殿拖到了眼前。
“住持，饶命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见。”小僧一边颤抖一边求饶。
向来和善的住持今日性情大变，面目可憎。
他只求能看在往日情分，饶他一命。
已露出本性的住持阴笑道：“空进，老衲平日最喜你的乖巧懂事。杀了你我也心疼。可惜，今日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你要怪，只能怪她。”
住持伸手指向乔燃，“你俩刚好在黄泉路上做个伴。”
说完，住持抬手挥向小僧天灵盖，小僧害怕地闭上眼睛。
小僧只听耳边传来“砰”地一声，死亡没有降临，他睁开双眼，看见住持肥胖的身体倒在前方案台上，桌上蜡烛、功德箱、木鱼等物品掉落一地。
乔燃收回手，她觉得自己的性子是越来越好了，竟听这丑和尚说了这么多话。
住持被打飞出去，身体摔得四处疼。一身花白老肉眼见着淤青了。
他勉强爬起来，手指着乔燃怒道：“我要杀了你！”
还挺抗打，乔燃想，伸出手指朝丑和尚勾了勾。
紧接着，住持的身体再次飞了出去，掉在另一条案台上。
“砰”“砰”“砰”...
小僧的眼睛随着住持的身体而动，从案台摔到天花板再到地板再到蒲团...
大殿任何一处能撞人的地方，住持都撞过了。
而已经是炼虚大圆满修为的住持却毫无还手之力，他连停下自己的身体都做不到。
白皮老者快要摔成紫团子了，他感觉浑身哪哪都痛，痛彻心扉。
他打不过她，住持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
“错了，我错了。放我下来。我说，我什么都说。”住持终于承受不住，连声求饶。
“早交代不就完了，费这么多劲。”乔燃拍拍手，住持的身体终于掉落在地，不再乱蹦。
住持一张老脸拧成了树皮，两只手臂已经骨折，撑都撑不起来。
他仰着身体躺在地上，面对天花板，缓缓交代阵法背后的事情。
“我本是街头一乞儿，自小被庙中师父收养长大。他教会我如何运用庙内阵法修炼，如何用灵气吸引附近村民，以保寺庙兴旺，香火不断。”
“师父临终前将住持之位交给我，并告诉我，一定不能离开这里。若是离开，我便会身亡。”
“而且，除了下一个住持，不能让任何人知道阵法的秘密。”
“那时，我才知道师父将我的性命和阵法绑在了一起，我只能一辈子守在这。”
“我压根不知道这个阵法有何用，我只知道它能散发灵气让人修炼。”
乔燃问道：“你师父是哪里人？”
“我不知道，他从不主动跟我说起他的事。”
乔燃累了，又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守阵工具人。
她想到阵法前，仔细观察阵法，这处的阵法比城主府的要复杂一些，其中还加入了附近百姓的信仰之力。
加入信仰之力的阵法，阵眼模糊不清，难以令人察觉。
但对乔燃来说，都不是事。
她将漂浮在阵法上空的信仰之力全部吸于手上，碾碎消散。
不纯粹的信仰，简直不堪一击。
乔燃如在达境城那般，将此地阵法毁掉。住持的脸色立马变了。阵法损毁，他的生命也在流逝。
乔燃抬手斩断两者之间的牵绊，救下了住持一条命，但他的修为没了，从此便是一个凡人。
阵法已有灵气，他还将附近地块的灵气全部聚集于寺庙，不管附近村民死活。
让他成为一个凡人是应得的惩罚，至于他的性命，就看那小僧要不要取了。
乔燃做完这些便驾着飞舟离去。
“别走..别走..救救我...”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住持对乔燃离去的身影拼命挽留，却只能眼睁睁看她消失在视线。
他抬眸看见小僧一步步向他走来，求饶道：“我已经是个凡人了，饶我一条命吧。”
声音苍老无助，像一株枯藤。
小僧朝他笑了笑：“住持，今天我求饶时，你可曾想饶过我？”
说完，他一招将已是凡人的住持解决了。
一个时辰后。
一男一女从天而降落在寺庙院子里，男修隔空推开大殿门，发现庙内安安静静，空无一人。
而布置阵法的地方，空空如也。显然，这里的阵法也被人破了。
“走。”一男一女消失在原地。
*
乔燃顺着第三根光柱的方向来到了一座高山。
此处位于西境最北方，天气寒冷，山顶常年积满了雪。飞舟落地，积雪将飞舟半个底都覆盖了。
乔燃掩去眼底的金光，飞下飞舟，运转灵力，让身体飘在雪面，将飞舟收进储物戒。
光柱的位置便在前方那处高峰。乔燃提气径直飞上去。
脚尖落于雪面，此处积雪把阵法严严实实覆盖住。要想看见阵法，必须将这半人高的积雪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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