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房那边也得了消息。
三太太惊出了一身冷汗，立即让人拿了三老爷的名帖，悄悄请了大夫来。
大夫替陆竹湘诊脉：“身体是可以有孕的。”
三太太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大夫上门，按例是给一两银子。
三太太心里高兴，就命人多给了一两。
大夫捏着银子的重量，斟酌着开了口：“许是平日里油盐用得多了，姑娘口味偏重吧！”
陆竹湘道：“是的。”
几年前的冬天，她设了小厨房后，厨房里来了一个擅长做菜的陈妈。
她做得菜味道是好，但又麻又辣。
一年年下来，陆竹湘的口味就和府里其他姑娘不一样了，爱用些荤腥麻辣的。
大夫道：“是不是大解有些困难呢？”
帮未出嫁的姑娘看诊，若不是看在那多一两银子的份上，大夫是有问才有答，不想额外说什么的。
陆竹湘很别扭，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话。
三太太听出来不对，立即道：“当着大夫的面，没有那么多忌讳，直接说。”
陆竹湘声音细如蚊呐：“是有些困难，偶尔有一点血。”
大夫道：“就是偶尔吗？”
陆竹湘道：“经常。最近更明显了。大解的时候，稍微用力一些就会有血。”
说完，她的脸都红了。
大夫道：“谷道口是否有赘肉？”
陆竹湘扭捏了一会儿，点点头。
大夫继续追问：“多大？”
陆竹湘实在是不好意思，道：“有些大了。有几个，小的有米粒那么大，大的有指甲盖那么大。”
“这种情况有多久了？”
陆竹湘道：“一开始不大的，后来越来越大，最近两三年有血。最初血不多也就是几滴，现在血很多了，要好一会儿才能止得住。”
大夫道：“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女子本就容易贫血。再加上谷道日日出血。日积月累，姑娘在气血上就亏了。现在年轻，看不出来什么。等再过几年，亏得越发大了，就麻烦了。”
“诞育子嗣，怀上是第一步。之后要养得住胎。气血两亏，胎儿不容易保得住。而且女子生产需用极大气力，本就在出血，若是那时候谷道血流不止，比较棘手的。”
“现在看是无大碍，但以后就说不准了。”
“饮食习惯若一直如此，大的时候出血只会越来越严重。”
“若是谷道赘肉往内继续长，又长得特别快，特别大的话，就更麻烦了。”
“真到那时候，与性命上就有碍了”
三太太冷汗涔涔，听出来事情的严重性：“可有法子化解？”
大夫道：“清淡饮食，多吃水果和蔬菜，不要再用辛辣了。”
但人的口味一旦给培养出来偏重偏咸偏辣，那就很难改变了。
培养新的饮食习惯是不容易的。
太多的人半途而废。
三太太道：“多谢指点，可有方子？”
大夫道：“最好是割去。但女子肌肤不能视于外男。更何况是那等地方。而且割也不一定安全，也有人化脓，更麻烦。”
送走了大夫，三太太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是有人算计她的女儿。
而且这个人还很成功。
水滴石穿，害起人来一点点地来，半点不留痕迹。
就算此刻把做菜的陈妈抓起来，三太太也没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去治她。
菜虽然是陈妈做的，但是陆竹湘自个儿愿意吃下去的。
只不过一年年地吃下来，对陆竹湘的身体不好。
但这种不是下毒。
而且陆竹湘伤的是那种不好与人说的地方。
三太太都没办法去人前说。
说了以后，她的女儿就没办法做人了。
陆竹湘也明白自己被害了，脸色发白：“娘！抓了陈妈来拷问。”
三太太道：“怎么拷问？就因为她做辛辣的菜吗？在进你的小厨房之前，她就是做这种菜的。你可以选择不吃的。”
“陈妈越做越辣的。”
陆竹湘气得直哆嗦。
“她就是故意害我的！”
三太太自然也知道：“证据呢？陈妈是是外头雇来的，她的身份是庶民，不是咱们家的奴婢。要动她，必须要经过官府，还有理由。”
理由这一关，就难倒了她们。
是可以找其他的理由去治她，但人家身后也有人的，万一那个理由很牵强，反而会被反咬一口。
安排陈妈过来的人早就把今天给想好了。
算准了她们三房对陈妈根本就毫无办法。
呵呵！
天天把秦国公府是一个整体挂在嘴上。
总让大家以家族整体利益为重。
嘴巴说给鼻子听吧！
实际上呢？
看看他们干得叫人事儿吗？
真当是一家人吗？
平时里，他们几房之间是暗自较劲，但那是暗自。
面上还是和气的。
之前，三太太从没有想过要害什么人。
但现在么──
三太太道：“湘儿，内宅的凶险见识到了吧！”
陆竹湘白了脸：“为什么？”
三太太道：“就凭你挡了人家的道。”
“这种冤有头债有主，还能找着到底是谁来害的。”
“可更多的时候，很难找到害人的那个人的。”
“甚至有时候就是觉得你过得好，她看着不顺眼，就开始动手去害人了。”
“再或者就是心里不舒服，害害人，自己舒坦些，就动手了。”
“想害人，害了便是害了还要什么理由。”
三太太每说一句，陆竹湘的脸色就白上一分。
陆竹湘道：“娘，难道要我们吃这个哑巴亏吗？我都快给人家害了呀！”
三太太冷笑一声：“不可能了。”
之前，三房在大是大非上都很讲风格。
但现在，不可能了。
一个大家族，里头不想着怎么团结一致对外，反而自己搞自己。
有什么意思？
陆竹湘掉了眼泪：“眼下，该怎么办呢？”
三太太道：“找个理由把陈妈打发走。”
处置陈妈是要有过硬的理由，但是赶走她还不是她们一句话的事情。
陆竹湘道：“好。要不要说她偷盗？”
三太太道：“查出来给她设局，肯定不好。”
而且人家一定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所以这一块的文章没有什么好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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