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伟进局子的消息一传回贺家，林英俊就承受不住打击，倒了。
林效赶到医院的时候，秦兰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神情沉重，面露挣扎。
林效蹲在她的面前，“妈，怎么了？是爸的情况不好吗？”
秦兰兰看着林效，点头。
“是，病情恶化了。”
秦兰兰握住林效的手，“你爸是因为秦伟入狱的事情，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效效……你能不能联系一下小贺……”
秦兰兰挣扎犹豫，最后还是开口，“让他不追究这件事情，把秦伟放出来吧。”
林效呆了。
秦兰兰：“当然也不是白放的，你来之前，我和你爸说过了，必须宣布你为唯一继承人，并让秦伟把所有东西都还回来。”
秦兰兰：“我和你爸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他现在这个样子，我真的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
秦兰兰：“这是我的想法，要不要联系小贺，你看着办。我尊重你的想法。”
林效站起身，隔着玻璃看着ICU里面的林英俊，心绪复杂难过，
在秦伟出现以前，林效一直觉得林英俊是个好爸爸，好丈夫，宠着他和妈妈，爱着他和妈妈。
他还记得，他在学校踩着会议桌揍对面家长的时候，林英俊帮他架住了拦架的家长。
再小一点，小学运动会，家长会，参观学习。学校活动，林英俊从不缺席，甚至制作特别夸张的横幅站在终点等着他，制作超大的旗子和他一起插到山顶，大喊，“我儿子最牛逼！”
……
林效转脸，“我去联系贺升。”
秦兰兰站起来，面露不忍，想说什么又把话咽回去，“你去吧。”
贺升的电话很容易打通，听到林效说希望他不要再追究，也没多意外。
林效：“虽然不追究诈骗责任，但钱他必须要还给你。一下子归还不上的，就写欠条。”
“好。”
林效沉默片刻，“白让你折腾一场。”
“没事，在不开心吗？”
“没有。”
“你看起来很不开心。”
林效眉头一皱，看起来？
他转头，在医院的走廊上看到了贺升。他逆着光，距离又远，有些看不清他的面部轮廓。
林效对着手机讲话，“我一直在怀疑，你跟踪我。”
“嗯。”
“现在跟踪，以后是不是又想把我关起来？”
“不是。”贺升顿了一下，“商场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出现，跟着你是害怕你出意外。今天会来，是害怕你一个人偷偷哭。”
“……谁偷哭！”
贺升走近，笑看着他，“现在看起来是不会了。”
“……”
什么意思？
害怕他哭，故意逗他？
林效脸微热。
贺升：“要不要去喝酒？”
“干嘛喝酒？”
“你看起来很苦恼，可能需要酒精，我正好也能趁此机会抱抱你。”
“……”
是人话？
林效避开他的视线，踢了他一脚，“有病。”
贺升站着不动，随他踢，片刻的沉默后，他开口问：“什么时候，可以给我一个能抱你的身份？”
林效一瞬间攥紧了拳头，又缓缓松开，心口好像也随着这一紧，一松，生出一股股他自己也说不出来的情绪。
“我很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帮助，但是贺升，以前的事，就像一道疤，一直在我心上，我没有办法忘掉，迈不过这个坎，抱歉。”
贺升平静地看着他，神情并不意外。
没人能看出来，他的心里开了一道口子，至今都没有愈合，一直在痛。
“嗯，知道。没有关系。”
林效听到这句话，心里更不是滋味。
爱意太明显，也很沉重。
他和贺升最好的状态就是，老死不相往来，相忘于江湖。
林英俊从ICU出来以后，就签了股权转让书，财产转让书，名下所有的资产，全部都归于林效一人。签字现场，还有律师和公司高层。
本来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可秦兰兰自始至终面色沉重。
林英俊如此干脆，不过就是希望秦伟免除牢狱之灾。
等到所有流程都走完，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一家人的时候，秦兰兰道：“你愿意为了秦伟做到这一步，我都想拔你氧气管。”
林英俊眼睛微微睁大，难以置信。
秦兰兰：“你这样让我特别像个笑话。”
林效站起来，握住秦兰兰的手，“妈，别难过，结果我们都得到了。秦伟一毛钱都拿不到。爸既然那么喜欢秦伟，不如我现在联系他，让他来床前尽孝。”
林英俊痛苦至极，“你们在说什么？我只是想给那个孩子一点东西，一点点就好，我都要死了，那个孩子无依无靠，我不给他点，他怎么活下去？我只是想尽一尽当父亲的责任，我哪里有错？你们，一个是我的深爱的人，一个是我最在乎的儿子，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都要死了！我都要死了！”
秦兰兰眼睛里蓄起泪，却又不想在他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起身离开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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