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脑袋。从她投入恶魔怀抱那一刻起，她能明显感觉到四周温度升高了，想来就是他怕自己冻着施了咒术。
“萨麦尔，你还要忙多久？”
“就……已经忙完了，没什么事了。”
恶魔刚刚还在脑子里盘算“翘班”的事。接下来无非就是到处转悠一圈、再领个赏，不去也没什么关系。
“真的么？”
她记得尤尼娜说他大概要到明天才算处理完所有的事。
“当、当然了！”
怕小人类再追问下去，恶魔连忙转移话题道:
“哎呀小言思，你不知道，雪季可好玩了！打雪仗、堆雪人、抓绒兔、抓绒鼠、烹雪茶……”
言思点头附和。她也喜欢雪，雪很白、很亮，能把人的心绪洗涤明净。
可是她现在看不见，萨麦尔刚刚说的那些有趣的事情都做不了。
兴致勃勃的恶魔忽然顿了顿，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沉默了一会儿后，问道:
“言思，你……想不想眼睛好得快些？”
“想，想早些看见你。”
她当然想了，她已经看不见东西五个月了。
“……我们先回去，好不好？我带了好多东西要给你。”
“好。”
……
二人很快就回到了恶魔的寝殿。财大气粗的恶魔正在乐此不疲地向他的小人类“献宝”。
地上放了一堆他带回来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一人一魔坐在床边的毯子上，被这些“礼物”包围着。
“这是夜明珠，我从矮人集市上买的，你怕黑，带着它所到之地就没有黑天了！”
“好。”
“这是翎羽簪子，我想你戴上一定好看，就买了。”
“嗯。”
“我看看，这是……鸟人的羽毛！我打架的时候拔的，回头给你做成一柄扇子好了。”
他又一想，连忙反悔道:
“不行，要做也是用我的羽毛才对！鸟人的东西不好！扔了算了。”
“……”
随即，他又从空间里拿出一堆东西，开始逐一介绍。
虽然她在配合地应声、点头，但其实，她对于恶魔的滔滔不绝左耳进、右耳出。
他怎么能在打仗的同时跑去“进货”的？而且，他的审美一向很差，不知道这次又买的什么丑物件回来……
“……这次带少了，下次我还给你带更多礼物！你说好不好，小言思？”
听语气不难知道:恶魔此时情绪很高。
为了不打击他，言思硬着头皮说了句:
“好。”
“嘿嘿，我就知道你喜欢！等我下次再深入了解一下各族都有什么好东西——”
言思觉得自己得赶紧逃开，不然他要一直这个话题了。
床就在她背后，她只需要向后退一步就能到了。
于是，她就站起身向后退了一步。
然而，就这一步之遥的距离她也没踩安稳——脚底下踩到一个滚圆滚圆的东西，她一下子重心不稳，向后倒去。
萨麦尔眼疾手快，一把拉住言思的袖口。他上前一步，想要把她重心拉回来，可是好巧不巧，那颗滚圆滚圆的珠子不知何时移到了他的脚下。
最后，两人都倒在了床上。
恶魔一手护着小人类的后脑勺，一手撑着床，确保她不会被磕到、也不会被压到。
床顶原本束起的帷帐因二人的动作被弄得摇晃着散了下来。
言思愣神了几秒，随即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她的脸有些发烫，立刻开口:
“萨——”
不等她说话，萨麦尔立刻提高声调道:
“那个、言思！”
他成功打断了小人类的发言。
“啊……那个，你眼上的绸带怎么是红色的啊？就……不好看，要黑色才好看。”
言思还以为他提高嗓音要说什么重要的事，结果竟然是衣着这种无关紧要的事。
“我不知道，我的衣物都是尤姐姐准备的。萨麦尔，你能不能先……”
“就、不能戴这个，不好看。”
说罢，他抽出垫在小人类后脑处的手，指尖轻轻一挑就把绸带划断了，随手丢在一边。
“……”
做什么？这条绸带这么碍眼吗？
言思不明白恶魔这一系列无厘头的操作，她想尽快摆脱这个尴尬的姿势和氛围。
而对方却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于是，她开始伸手去推萨麦尔的肩膀，示意他先起来。
可他一下子就把她的手握住了、又摁回枕侧的位置。恶魔轻轻喘息了一声，这次他压低了声音:
“小言思，看不见、是什么感觉？”
她睁开了双眸，眨了两下，似乎是疑惑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又似乎是在思考这个问题。静默了一会儿后，小人类答道:
“六根清净，感官敏锐了些。”
“这样啊……”
头顶之人的呼吸好像越来越急促了，尽管他已经在克制了。
言思觉得事情发酵得很奇怪，不禁有些担忧:
“萨麦尔，怎么了？你是不是不舒服？”
他依旧不关注小人类说的话，反问道:
“言、言思，你想不想眼睛好得快些？”
这个问题他刚才在婆娑河的时候已经问过了。为什么他还要问一遍？
“想的。”
恶魔咽了口唾沫，他的语调有些奇怪，好像是在藏着什么掖着什么东西一样。
“我觉得……现在时机合适。”
时机？合适？
一头雾水的言思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她开口正欲发问，下一刻，恶魔的唇就覆了上来。
与此同时，寝殿里所有的灯都熄灭了，四下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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