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叫朱雀脸上的笑容，像是一张假面。
但没有人会刻意戳破这张假面。
白天晴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热情地招呼李梓柯：“小朋友还站在那里干什么？来一起看呀？”
李梓柯笑了下，走到她身边。
显得有些过分热情的白天晴，麻利地在客厅中央的地毯上，展开了卷轴。
卷轴中，是密密麻麻的地形图。
两个玩家都盯着这张地图看。
白天晴眯着眼看，口中的话不停：“这里是研究所在的地方。”
她的手指按在了一处较为平坦的位置。
“沿着山脊往上走，就能看到雪山圣地外层的门。”白天晴的手指往上移动，继续说，“你们现在只有两个人，可能没法打开门。但没关系，我先继续说。”
她弯起嘴角，笑着说：“打开了雪山圣地外层的门，就要往雪山圣地的内层，也就是圣地所在的地方在走了。那一路都没什么危险，你们可以放心。”
白天晴收回手，笑容满面地说：“就这样。”
刚才一直盯着这张地形图的白雪紧皱眉头：“这不是我之前埋的那张地图吗？”
白天晴微笑。
白雪揣着手，嘴角是藏不住的怒气：“你把我那张地图偷偷挖出来了，还当成是另一张地图？”
她伸手去扯李梓柯：“我们走，她看起来已经老年痴呆了，连地图都分不出来，还当什么向导！”
李梓柯看了眼不叫朱雀。
不叫朱雀的脸上仍旧挂着微笑的假面具。她的头发似乎花白得更厉害了些，那双眼睛里透出隐约的，化不开的哀伤。
不叫朱雀也看李梓柯。
她笑着问：“怎么了？”
白雪扯了李梓柯一下，没扯动。
白雪气急败坏地叫嚷：“你怎么也在这个时候和我犟！现在是让你犟的时候吗！”
李梓柯还在看不叫朱雀。
她问：“你看到了什么？”
不叫朱雀笑了笑。说是笑，也只是那张假面具上的笑容，扩大了一点儿而已。
笑容完全出于她的本能，而不是出于某种情绪表达上的目的。
不叫朱雀反问：“你看到了什么？”
白雪不扯李梓柯了。
她扯了好几下了，李梓柯都像是一堵墙一样，牢牢地站在原地，半点都没有被她扯动的意思。
她干脆也不废这个功夫了，抱着手在一边看她们。
李梓柯朝着白雪笑笑，看向了铺在地毯上的，那张巨大的卷轴地图。
她说：“我看到了两条通往雪山圣地的路。”
“一开始只有一条活人能走的路。”李梓柯顿了顿，继续笑着说，“在白雪说完那句话之后，另一条死人走的路也出现了。”
不叫朱雀脸上的笑容冻住了。
她的声音颤抖：“……如果小主人能看到那两条路，该有多好啊。”
“但没有这种可能性——她已经死了。”李梓柯说，“所以，你看到了什么？”
不叫朱雀沉默地盯着李梓柯。
她说话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是啊，她已经死了。”她扯了扯嘴角，“我看到了两条不一样颜色的路，路上还放着人物形状的小模型。”
李梓柯再问：“什么人物？”
“……有左青龙小主人的，也有下海打玄武的。还有一些其他玩家的模型。”不叫朱雀说。
她指着地图，说：“大部分都在死路上，只有汪汪队立大功和小比大魔王走在生路上。”
“……她们已经往生路上走了？”白雪紧皱眉头，“她们怎么没在这里等我？”
白天晴瞪她：“你怎么把和你一起走的人都弄丢了？你还算什么向导？”
白雪辩解：“我本来就是被你赶鸭子上架，才来当向导的！”
“那你让我这把老骨头去？”白天晴再瞪眼，“你怎么就不肯听听妈妈的话呢！我之前就说你要在当向导之前多走一走这段路，谁想到你在第一次走的时候就死了？”
“死就死了！”白雪凶巴巴地骂，“死了不是更好吗！活着还要怕那些玩意，死了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白天晴一哽。
她狠狠一跺脚——她手边也没什么可以用来摔的东西，只能通过跺脚来提升气势：“你死了就死了，来爬雪山的人怎么办？都陪着你死啊？”
“死就死了！”白雪竖眉毛，“她们又不会因为在这里死了，就真的死了！”
“那你还让她们活着干嘛！”白天晴骂，“让她们早点死了得了！还带到我这里干什么！”
李梓柯没法继续保持沉默了。
她小声咳了声，说：“我们还在呢。”
“想我们现在就死，有点儿……不大好吧？”
白雪和白天晴都不说话了。
她们娘俩看着对方喘粗气。
白天晴冷哼一声：“你是向导，你自己解决。”她背过身，“地图也给了，你也看了——之后的路别想着让我这个活人带了，你自己想办法！”
白雪冷哼。她也不去扯那个八风不动的李梓柯了，去扯了把不叫朱雀，把她扯到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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