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灯一直都是不喜欢封余年的。
这份不喜欢里夹杂了太多因素，其中影响最大的有两个：
一是他为人处事阴狠、毒辣、扭曲，比姜灯有过之无不及，她跟他在一起时会潜意识非常不舒服。
二是，姜灯重生得知穿书真相后，对封余年的结局非常不忿。
凭什么？
姜灯感觉很不公平。
他也是倾心于主角的恶毒配角，为什么最后结局比她要好得多？！
这种强烈的不忿延续下来，以至于尽管封余年救过她，上次在黑土村事件中，姜灯还是会犹豫，究竟要不要救他。
最后人救了。
现在这次车祸和浓硫酸事件，说到底，她和周雾也并不是全无错处。
虽然上辈子在小说里，周雾是合理合法、按正当途径收购了封余年的公司，然后在此基础上展开的VR研究，但现在时间线错乱之后，周雾带着这些前世已经发展成熟的技术空降过来，对封余年来说其实很不公平。
按照法律法规，正常来说，她和周雾这次的伤都没有危及性命，封余年不至于被直接判处死刑。
但有周家的施压就不一定了。
所以……
姜灯垂下眼睑：【我只是觉得，可以正常按法律程序走，留他一命。】
封余年这种极端性格确实也不适合再放出来危害社会，但至少，可以给他一个相对公平的结局。
他已经无父无母，想要再从其他方面补偿他也无从下手。
加上上辈子，就当是两清了。
【嗯？好吗？】姜灯拉了拉周雾的手。
周雾明显是生气了，板着脸，欲言又止，瞳孔中暗色翻涌，不知道在想什么。
【别告诉她！】
被前世厉声喝止后，周雾正在脑海里跟“他”沟通：
【阿玉不让杀，你的意思……】
【她不知道真相，现在别告诉她，等除了系统再说。】“他”说，【你答应你的，我做我的，不影响。】
周雾：【但我们是一体的，你做了，在阿玉看来就是我出尔反尔，这样不行。】
前世：【那就不答应。】
前世：【我话撂在这儿，无论你答应与否，这件事我都是必做的。封余年肯定对她说了什么，等我查清楚再说，她太容易被骗了。】
周雾：【……】
是这样。
阿玉上辈子已经被封余年骗过一次，这次也有可能。
周雾不好拒绝姜灯的话，而且私心里他也并不想答应，和另一个自己一样，这次周雾同样不想放过封余年。
因为如果不是封余年从中作梗，他和阿玉上辈子不可能会落得那样悲惨的结局，阿玉更不会经历那么多痛苦，这辈子也不会满心伤痕拒绝他的靠近了。
他们本来可以过得很好，很好。
“阿玉，我考虑考虑，行吗？”周雾捏了捏她的手心，“宝宝别想这么多，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交给我就好。”
是拒绝的意思。
这下轮到姜灯不高兴了。
说什么“考虑”，“交给他”，不就是敷衍她的意思。
还是她自己不够强大，没有实权，要不然这件事也用不着找别人拿主意。
姜灯不高兴，眼角瞥到床头柜上她刚倒给周雾的茶也不顺眼了，当即伸手抢过来。
哗啦一声。
全部倒进垃圾桶里。
【那你自己歇着吧。】
姜灯冷着脸撂下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拎着包扭头就走。
封余年的事反正她也尽力了，就这样吧，反正她本来对封余年也没什么愧疚心。
死就死了。
左右封余年已经心存死志，救不了拉倒。
但姜灯还是很生气。
一是生气周雾拒绝她，二是生气，她暂时没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一旦出了什么事，她还是得找周雾，求着他帮忙。
烦死。
她真的很讨厌这种仰人鼻息的感觉。
姜灯走出医院，长吐出一口胸前的浊气，抬头望向远方。
好在她已经有了自己的房子。
她有自己的家啦。
先回家休息一下吧，有什么事明天再想，她今天太累了，她一累就想睡觉。
……
周雾的伤没什么大碍，其实并不需要住院，但这件事不解决，他也不好去找姜灯，于是只在手机上给她发了几条讨好的消息，很快也离开医院去了警局。
封余年的笔录已经出来了。
周雾没有直接见人，看完笔录，陷入沉思。
【是因为VR……应该是实话。】
前世也沉默了半晌：【是我考虑不周，当时就该注意到的，那时直接杀了他就好了。】
【我也有错，我其实梦到过你收购封余年的公司，如果当初及时补偿他，或许他不会走上歪路。】
周雾不太赞同“他”的话，又想起之前第一次见到封余年时的情形，【为什么我感觉那时他并没有前世那么偏激？我调查过封余年，他这辈子在此之前并没有犯过法。】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因为他失去了上辈子的最大助力——黑土村。长期和里面的黑道势力混迹在一起，封余年变得极端疯狂是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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