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将门打开。
顾三喜一眼就看到了酷似大哥的顾锋和脸上有个刀疤的顾钢。
“谢天谢地，真是钢子，前儿个在青山镇看到你，我还不敢认。你活着回来真是太好了！”顾三喜惊喜地说。
乔雨觉得好笑，顾家大哥是和他二叔一起去服的徭役。这人只字不提自己二哥，是不是不太正常？
顾钢这会儿也想明白了，兴许是他上次去卖炭的时候被顾三喜看见了。但既然那天没有相认，这大雪天却找过来了呢？
顾三喜见两兄弟都没说话，踢了一下儿子。
顾成凯立马大声地喊：“哥，哥，我是小凯啊。”
顾钢十五离家，对这个堂弟就只有一点印象，顾锋却记得小时候他奶奶有多宠这个孙子，顾成凯比他小几岁，却时常对他颐指气使，顾锋脸上顿时带了点厌恶。
顾三喜见两兄弟一点没有请他们进门的意思，讪笑道：“钢子，小锋。这外面多冷啊，我们进去说吧。”
顾锋想着乔雨也跟着呢，在门口说话确实也不大好。便让大壮让开门，让他们进来。
顾三喜瞧见贴了窗花的两个宅子，大声道：“小锋真是出息了啊。我们这一到上田村一问，比人就给我们指了路。说咱村里现在青砖瓦房修得最大的就是你们家了。”
顾成凯也在一旁说：“是啊，哥。你可真厉害，我以后也要跟你学打猎。成亲的时候也修个青砖大瓦房。”
乔雨看了一眼顾成凯，这堂弟看上去二十了吧，还没成亲？
“这房子是我夫郎修的，不是我。”顾锋冷冷答道。
顾成凯：……
顾三喜这时才正眼瞧过来，见乔雨脖子上围了一圈一看就很贵的围脖，双手揣在棉手闷子里，皮肤白得不像样。
他其实在村子里打听的时候，就听说了顾猎户有个厉害的夫郎，但是他没想到顾锋竟连房子都是夫郎给修的，顿时不知道说啥。
到了烧着炭的堂屋，顾三喜和顾成凯将手从咯吱窝里伸出来烤火，舒服地喟叹了声。
顾三喜打量了一下屋里的家具，再一次感叹侄儿这是真发了，但是从进门到现在，两兄弟一句话没有主动刚跟他们说过，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起头。
乔雨让白兰给两人倒了两杯热水。
顾三喜捧着竹杯边暖手边说：“钢子，小锋。三叔这次过来，是想来找你们借点银子。”
乔雨心中翻了个白眼，果然，这家人是来打秋风的。
顾三喜见还是没人说话，就喝了口热水继续说：“小凯今年都快十九了，还没有娶媳妇，那姑娘家要十两银子下聘。咱们老顾家是真没有啊，幸好，你们俩孩子有出息，三叔也不要多的，就借三十两，你们俩肯定是有的……”
“你等等。”乔雨忍不住开口，“那姑娘家要十两银子，你们要借三十两？？”
顾成凯还没见过哪家哥儿敢这样和长辈说话的，正准备骂人就被他爹拦住。
顾三喜笑道：“十两银子下聘，剩下二十两重新给小凯起个房子么，人家姑娘嫁过来也不能跟我们一家住土房是不是？”
“哈哈哈哈。”乔雨没忍住笑了。
“我没听错吧，你们家住土房，要娶一个要求十两聘礼和二十两房子的媳妇？顾哥，是他们家脑子有问题，还是那个姑娘脑子有问题？”
顾成凯忍无可忍站起来吼道：“你一个哥儿，怎么说话呢？这儿轮得到你说话吗？”
顾锋直接站起来将人从衣领子拎起来，扔出堂屋。
顾三喜没想到事情突然就变成了这样，扑到儿子身上大叫：“顾锋！你怎么能这么对小凯，他是你弟啊！他成亲你不该出点钱吗？！”
“我十五岁就分出来单过了，没有这么大的弟弟。 ”顾锋冷冷地说。
顾钢在一旁终于说了第一句话：“三叔，小锋跟我说我和二叔的抚恤银都被你和娘拿走了是吗？
那至少也得几十两吧，二叔家老实，小锋说一直跟着你们过的。我那份钱就当贴补二叔一家了。
不过你是怎么说出找小锋借三十两的？我爹娘死了，小锋为什么一个人搬到上田村，你心里没数吗？”
顾三喜和顾成凯被吼得一阵哆嗦。
“钢，钢子。你不要听小锋一面之词，娘来找过他的，让他回家，他自己不愿意回的。”顾三喜说。
乔雨一听这话，气得火冒三丈！他还记得顾峰跟他说过，刚搬过来没两年，县里又征徭役，那老太婆为了让顾锋顶替他三叔才过来要他回家的。
“大壮！”乔雨喊。
大壮立马跑过来：“东家，你叫我？”
乔雨指了指刚爬起来的两个人：“给我扔出去！以后只要是上溪村来找大爷二爷的，一律不许放进来！”
“好咧！”大壮说着就要动手。
顾三喜发出猪叫一样的嚎叫声，大骂道：“你个不要脸的哥儿，我们顾家没有你这样的夫郎，没大没小……”
“等一下。”顾锋突然开口。
顾三喜高兴地昂首挺胸：“我就知道这个哥儿不能拿捏我大侄子，小锋，你一定要……”
顾锋打断他：“回去告诉奶奶，我要把我爹和我娘的坟迁走。以后你们离我们家人远一点，要不然我不会对你们客气。”
顾三喜嘴张乐半天，最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被大壮“请”了出去。
顾成凯生气地拍了拍地上滚的雪：“爹，这顾锋还是和以前一样讨厌，还有他那个哥儿，更讨厌！”
顾三喜扭头就是一个巴掌：“闭嘴！刚才要不是你，爹会要不到钱吗？”
顾成凯委屈地捂着脸：“你听他们那意思，本来就不打算给！我都说了不来不来，你非逼着我来，这大雪天的，我脚都冷的没知觉了。你还说这样显得我们惨，更好要到钱，结果人家当做没看见。”
顾三喜将手揣进袖子，骂道：“让你小时候不好好和顾锋处，要是你俩关系好，还用得着我来卖惨？”
顾成凯瞪大了眼睛：“小时候我欺负他，你不还夸我吗？”
顾三喜懊恼地摇头：“算了算了，他不是要迁坟吗？没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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