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湘感觉手腕都不是自己的了，车晃动一下她就觉眼前直冒金星。之后具体怎么进的急诊诊室，医生怎么说的，她都没太多主观能动性，浑浑噩噩的只知道配合。
直至齐天盛站在CT室门口，帮她拉羽绒服拉锁、帮她脱外衣她才低低说句话，“我自己来。”
齐天盛还是从她肩上拿走外衣，“快进去吧，到你了。”
肖湘拍完CT出来，齐天盛拉她到椅子边坐下，“在这等着，得一小时出结果。”
肖湘缩着肩膀坐下，“好冷啊，这医院的冷板凳真不好坐。”
齐天盛把外衣给肖湘披上，她在衣服里缩缩肩，“还冷！”
齐天盛赶紧把自己的棉警服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
肖湘这才感觉有点暖意，“国家真没亏待你们，你们这衣服才叫衣服，我们这外面买的，在咱这大东北跟纸一样。”
齐天盛看肖湘面色虽差，精神状态却比之前好些，“你要喜欢，我把章都摘了，这件你穿走。”
肖湘看看他，“不用。”
“不用跟我客气，不违反纪律。”
“真不要。刚才医生说我啥来着，我怎么没印象？”
“医生说拍完片看看骨折程度，轻的话可以直接正位打石膏回家，严重的话就得手术。”
肖湘满脸苦涩，“还得手术！我以为，我长大第一次进手术室得像大多数女生那样进个妇科、产科啥的，没想到是进骨科！”
齐天盛哭笑不得，“这哪有的选。”
肖湘往椅背上靠，“我要是手术，桑老师都得疯……”
齐天盛抿抿唇，就好像他不在意她似的！
肖湘补话，“该做后期了，一堆堆的活儿等着我呢！这吴圆圆是真不干好事儿，她摔还得拐带我！”
齐天盛手机响好几声，吴圆圆发信息，说桑导要加他微信，给他们互换名片，又把他邀请进走进莲池洲工作群。他才一一通过，桑迈就语音呼叫打过来，“你桑导电话都打我这了！”
“是吗！”肖湘摸衣兜找手机，“可能是给我打电话，我没听到。”
齐天盛按下接听直接把电话放到肖湘耳边，她嗯嗯两声，“正在等结果，您快忙吧，不用过来。等出结果，我和您说。”
她把电话推走，“挂断吧。”
齐天盛电话收线，肖湘拍拍胸口，“还好不是来说工作的，就是问问我到医院没，怎么个情况。”
齐天盛挑下眉，他不用想都知道桑迈是纯纯来关心她的，就这少根恋爱神经的小傻子才会以为领导这个节骨眼儿上来安排工作。
他忽然有点感谢肖湘少根弦了，但凡她多长几公分那根神经，大学就认识，帮助照顾不断的优质男早把她拿下了。
肖湘拿手机看看，“这群里全是问我伤怎么样的！”她快速发条文字信息:我没什么大事儿，大家放心吧。
齐天盛看这报喜不报忧的说辞，叹口气。
肖湘检查结果出来，好在只是桡骨远端轻度骨折。
医生安排取完药包到处置室，边做正位前准备，边给肖湘做心理建设、给家属交待配合方法，“会有点疼。一会儿家属扶住她胳膊，我往这边拉，你配合我往反方向使劲儿。”
肖湘以为医生口中的有点疼，真的只是有点疼。可当医生手捏紧她骨折那手腕时，她疼得周身寒毛都竖起来了，脖子上的青筋和太阳穴都不自知地跳动，感觉俩男人四只手要硬生生把她胳膊扯断了。她被动紧靠在身边那人腰侧周身不自控地颤抖，额头上冷汗呼呼往外冒，她只能咬紧牙关控制住自己不喊出声。
“可以了，绑石膏带，你松手吧……”医生换操作。
肖湘咬牙的最后一丝力气用光，像泄气的皮球般瘫靠在那，似乎是灵魂被硬生生抽出了躯壳。
齐天盛低头看靠在自己腰侧的人，她身体疼到抽搐却一声不吭，他无比心疼，似乎她每一下疼痛抽搐都撞痛了他心房。她头乏力地靠着他心口这刻，他真想替她疼、替她受这伤。
医生缠石膏时，齐天盛松手抚抚她发顶发觉她发丝里全是冷汗，“很疼吧？”他低头去看她的脸，想给她安慰、帮她缓解疼痛却不知怎么做才好。
肖湘疼得面色青白，眼眶不自控地湿润着，她扁扁唇弱弱地发声，“太疼了，都怪你使那么大劲儿掐我。”
“我……”齐天盛眼瞧见他刚握肖湘大臂那位置红成一片，不会说话了。
医生在旁说话，“他是正常配合，你疼的是手腕不是胳膊。这才哪到哪，你要顺产生孩子是同时断裂10根骨头的疼痛，到时得疼得杀你老公的心都有。”
“那咱不生了！”齐天盛冲口而出的话，把自己吓一跳，赶紧偷瞄肖湘脸色。
肖湘除了紧紧靠着他没任何反应，似乎她疼得连听力语言能力都间歇性丧失了。
医生绑好绷带，“可以回家了，特别疼可以吃止痛药，我建议晚上吃，晚上疼痛会加重。红肿发炎都属于正常反应，可以吃……”
医生下完医嘱走了。
肖湘依旧是乏力靠着一动不动，齐天盛就笔直地站着像堵墙般纹丝不动。
好半晌，肖湘回过神儿弱弱发问，“医生呢，我们接下来还要干什么？”
“处置好了，回家养伤，每周来复查一次，疼得厉害可以吃止疼药。”齐天盛看着肖湘发顶说话，他都不忍心看她骨瘦的肩头。
肖湘去看自己胳膊，“你看看都被你掐紫了，你和我有多大仇啊，这么恨我！”
齐天盛俯身看，他先前握那位置红色褪去一点就冒出几个紫青的指印，“我哪恨了，爱还来不及呢！不怪我，是你长太白了！”他“爱”字出口又惊到自己，很怕她不高兴。
肖湘和他关注重点全然不同，她站起来，“你真能狡辩，是黑打底衫显白。就是你使劲掐的，还不承认！”
齐天盛去帮她拉衣袖再看那几个指印，也不“狡辩”了，“是是，都是我的错，行了吧。”
他再帮她套外衣，“去药局取完药，咱就回家。”
肖湘边伸衣袖边叹气，“这还搞得生活不能自理了！”
齐天盛自然而然回话，“我能照顾你。”
肖湘现在彻底回过神儿，“你们这些警察叔叔是真挺操心的，老百姓跌打损伤都得管！”
两人往外走，他们手机同时连续进好几条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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