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这个...不，知道这么多对你可没好处。”
秋葵终于是肯从椅子上起身，把笔搁在桌上，不知是出于惊讶，还是出于恐吓的目的，如兽类般的瞳孔此刻几乎成了一根细细的线，直勾勾的目光似要吃人。
“放心，不会有事的。”
沙利叶半抬起手臂，食指与中指并拢朝上，语气平静地发了誓，“大湖规则在上，主管若要灭口，我不会把你供出来的。”
“...不至于。”
秋葵闻言嘴角抽了抽，有些哭笑不得地摆摆手，一时没搞懂这家伙是认真的，还是在玩抽象。
“先不说无处不在的监控与监听器能否记录下你的言论，主管看在你我五级员工的能力上，倒也不会沦落到那种地步。”
对方没接他的话，全身上下的眼珠子一时全部调转过来，一本正经地看着他，颇有种他不回答就不罢休的气势。
二人对视良久，最后还是秋葵败下阵来，他垂下脑袋，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没办法，他恐惧着那些聚焦于他眼睛的视线。
还有沙利叶这家伙是怎么回事，咋还越来越倔强了？
“别太为难我了，我也不知道循环究竟会持续多少天。
你有这份勇气，倒不如直接询问主管。”
只是在询问之前，就会被那个与主管形影不离的AI当场处决吧？
沙利叶显然明白这一点，但见对方确实是对此一无所知，只好作罢。
“我知道了，感谢你的配合。”他机械性地点点头，并给了对方一个不怎么真诚的感谢。
“你...”秋葵一时语塞，“说实话，你与之前也有所不同了。”
“那是自然。”沙利叶扯弄着脸上的绷带，勉强露出自己原本的眼睛，但他没注意到自己灰绿色的眼睛在刹那间变为金色，与大鸟眼睛的样子大差不差。
“侵蚀？”
对侵蚀早有耳闻的秋葵不确信地盯着对方异常的眼睛，嘴里碎碎念着，似乎是身为研究者的探究欲在隐隐作怪。
“已经出现了异想体的特征啊，是因为这新的EGO与你的适配性更强吗？
我既没见过这件EGO，也没见过你这般侵蚀到这个阶段后还能存活的活体例子。侵蚀员工大多死于精神崩溃和自我伤害，少数因为威胁过大，被安吉拉直接处理掉。
你或许能成为他们之中活的最久的。”
他若有所思地看向对方漆黑如墨的耳羽，又将EGO上黄澄澄的眼珠子打量了好几遍。
“O-02-40的大量特征，与O-02-62的少数特征...不错的可研究对象，你应该会允许我上报到情报部作为参考吧？
我记得情报部的组长似乎挺需要这类情报来着。”
可研究对象...是指用来解剖切片的小白鼠吗？
“如果是主管的要求......”
沙利叶想了想，正欲答应，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如同从损坏的音响发出的沙沙声。
他愣了一下，因话语被这声音所打断，他想到某些事情，重新把绷带缠好。
他认为自己不是普通的侵蚀，毕竟他想起了自己曾口头答应跟亡蝶葬仪合作，也因为记忆一事被审判鸟诱导着做了“任务”。
虽然直到现在都没搞清合作内容中“体面的离去”是何物，审判鸟的所谓“任务”也失败了。
但亡蝶葬仪不再提及，审判鸟也没找过他，只好不甚了了。
说起来还是失忆的自己太过单纯，要是换成现在的自己，他才不会随随便便答应跟异想体谈合作什么的。
“我可以拒绝吗？”
他没有为科学献身的高尚精神，更没有要在情报部成千上万的情报中留名的想法。
不光自己不能乱说，若是秋葵执意要上报给主管或情报部，他也许得考虑一下灭口了。
“当然可以。”
得亏秋葵见他不愿意，也就沉默了片刻，看上去没有非上报不可的意思。
“就这样松口了？看你刚才那样子，我还以为这事情是必须得上主管眼前溜一遭了。”
“我说过的，我没法强迫他人改变想法，所以主要看你个人意愿哦。”
他背着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轻松的微笑，一副十分善解人意的模样，语速却蓦地加快，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半步，像是在畏惧什么。
“...好吧。”
沙利叶虽对他的举动感到困惑，但他知道自己目前更应该关注那提醒自己的沙沙声，于是跟对方草草道别后，便立马脚底抹油开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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