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黑森林。
这片古老的林地，如今被一层肉眼可见的，灰绿色的雾气笼罩。
林间的空气不再清新，反而充满了腐败与凋零的甜腻气味，吸入一口就让肺部发紧。
一扇由无数镜片构成的门户在林间空地展开，夜桜络、晓、镜三人从中走出。
门户在他们身后悄然闭合，不留一丝痕迹。
晓皱了皱眉，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风。
“这味儿也太冲了，那两个神是拿腐烂的尸体当香水吗？”
镜没有说话，她只是伸出手，指尖拂过一棵枯死的巨树。
树皮之下，不是干枯的木质，而是一种类似血肉腐烂后形成的膏状物，还在微微蠕动。
“这里的生命法则，都被‘凋零’权柄污染了。”
夜桜络的视线则投向了黑森林的深处。
在他的感知中，两个邪异的神性光点正紧密地纠缠在一起，如同毒巢中的双生毒蛇，不断向外散播着瘟疫与死亡。
“它们就在里面，没有移动。”
“那就直接打进去。”
晓活动了一下肩膀，整个人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
……
与此同时，魔都，巅峰公会指挥中心。
秦川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他的视线仿佛穿透了无尽的空间，落在了那片被死亡笼罩的森林。
在他面前的空中，三道细微的数据流正实时反馈着信息。
那是属于夜桜络三人的圣杯印记传回的动态。
他看到了高登格尔的灵魂被分解，看到了终末法庭的第一次运转。
效率很高。
秦川对此很满意。
这三人已经走上了正轨，而巅峰公会，需要更多更强的神。
他收回视线，抬起手，对着身侧的空气轻轻一划。
空间被无声地撕开一道裂口，内部是混乱的能量湍流。
“季星，徐长卿，回来。”
他的声音通过这道裂隙传递出去，跨越了数千公里的距离。
几秒钟后。
裂口中光影一闪，两道身影从中走出。
一人周身闪烁着数据洪流，另一人笼罩在圣光与死亡之中。
正是季星和徐长卿。
“会长，叫我们回来，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来闹事？”徐长卿问道。
季星没有说话，但他身周浮动的数据流明显加快了频率，显然也在分析着情况。
秦川用平静的目光打量着他们。
“你们现在的力量，够用了。”
他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但还不够强。”
话音落下，秦川的视线在两人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说出了一句让他们大脑瞬间宕机的话。
“所以，该构筑你们自己的神国了。”
构筑神国？
季星的核心数据库里，关于“神国构筑”的资料瞬间被调出。
【分析中……所需神力：海量。所需时间：以千年为单位。所需法则感悟：极致。成功率：低于0.1%……】
一连串的负面数据显示，这是一项近乎不可能完成的工程。
徐长卿的反应更加直接，他周身一明一暗，圣光与死亡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差点失控。
“会长，这……我的权柄互相冲突，强行构筑神国，恐怕只会创造出一个自我毁灭的怪物。”
他的顾虑很现实。
光明与死亡，是两个极端，要让它们在一个世界里共存并形成稳定循环，其难度不亚于让水火相容。
“冲突？”秦川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气里带着一丝不以为然。
“有我在，就不存在冲突。”
他再次伸出手，对着面前的空处，五指张开。
这一次，季星和徐长卿看得清清楚楚。
现实世界的法则，在秦川的意志下，如同温顺的布料，被轻易地向两侧拨开。
两个比之前更加深邃，更加纯粹的虚无球体，凭空浮现。
它们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光和信息，仿佛是宇宙的两个奇点，背后连接着绝对的“无”。
“去吧。”秦川的声音简洁明了，“把你们的一切，都印进去。”
季星和徐长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法平复的震撼。
这种直接剥离现实，创造神国“地基”的手段，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对力量的理解。
徐长卿率先迈步，他走向了左侧的那个虚无球体。
他没有犹豫，因为他相信秦川。
当他的手掌按上那片虚无时，体内那两种纠缠不休的力量，仿佛找到了最佳的宣泄口，疯狂地涌入其中。
圣光与死亡，没有像他担心的那样互相湮灭，而是在一股更高层次的创生之力的引导下，开始分离，重组。
虚无之中，世界开始分野。
一半的天空，是永恒的白昼，纯净的圣光化作云海，一座座洁白的圣堂尖塔在云海中若隐若现，无数光之精灵在其中吟唱着赞歌。
另一半的天空，是静谧的永夜，柔和的月华洒落，大地之上开满了黑色的，散发着安宁气息的魂之花，一条忘川之河静静流淌，河水冲刷着亡者的灵魂，洗去他们的执念与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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