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温度慢慢降下来的司玖在温白芷怀里短短睡了一觉。
温白芷也跟着浅眠了一会儿。
但到了夜间的时候，她就似乎听到有什么小老鼠的声音。
稀稀疏疏的。
又像是有人在隐忍的哭泣。
温白芷强压着困意睁开眼睛。
发现那小老鼠不是别人，正是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正缩在床角背对着她哭泣的司玖。
温白芷撑着身子来到他背后。
她发出的动静也惊动了兀自啜泣的司玖。
司玖的后背瞬时紧绷起来。
就连哭泣声都停止了。
温白芷开始后悔自己是不是打扰到他发泄情绪了。
但现在都已经打扰了，也就不在乎那些了。
她先是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温声道：“你醒了吗？感觉怎么样？”
司玖咬牙不语。
他此刻已经完全清醒了，因此也记得当时在密室里温白芷与他说的话。
她是闻白，她说出口了。
她也知道了他知道她是闻白。
之前他反复几次都无法开口说出的话，就这样阴差阳错的被他带了出来。
他虽不说话，但温白芷多多少少也能猜出他现在心中所想是什么。
她察觉到他对她的靠近并不抵触之后，她便慢慢的移动身子，贴在了他的后背。
“子衿，你知道我是闻白了对吗？”
她终于还是将这件事说出了口。
司玖原先已经停止的哭泣，现在又一次卷土重来。
闻白，闻白。
他竟然真的从她的嘴里听到了闻白这个名字。
温白芷将手下移，在他身前找到了他的手。
“看来是真退烧了，手又恢复之前的温度了呢。”
他的手背被她握在手心，她的手心竟都是汗。
温白芷也是很紧张的吧。
司玖想。
“子衿，我没有第一时间就跟你说我是闻白这件事，确实是我之前考虑不周，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会因此而又受折磨，但我还是要为这事的隐瞒向你道歉。”
听到她的道歉，司玖无法再次沉默。
他转过身来，将自己的脸对着她。
他沙哑又低沉的开口，嗓音似乎从石子中擦过一般：“是我的错，是我不够勇敢，没有第一时间就让你知道我已经知道你是闻白这件事。
是我太懦弱了，我一心只想着将你保护在我身边，不让任何人知道，我甚至怕你作为闻白的时候其实并不喜欢我。
我怕你要是知道我知道了你是闻白，你就会和以前一样，又会与我相隔千里，我，我真的无法再一次离开你了。”
眼泪带着他的话字字泣血般说出口。
温白芷听着也十分伤心。
她也有错，司玖也觉得自己有错。
相爱的人在一起总是会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好。
她心疼的去擦司玖的泪水：“都是我不好，我之前一直都没有注意到你，让你为了我吃了那么多苦，又受了那么多委屈，我都知道的。
你在闻白离世后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的子衿，你很勇敢，也很棒，无论是闻白还是温白芷都为你感到骄傲。她们都没爱错人。”
司玖从未想过自己三年前做的那些事会被温白芷知道。
他一直都是抱着赴死的心去做的那些事。
但三年后的今夜，温白芷竟然肯定了他，甚至为他而感到骄傲。
司玖很少被人肯定。
从小到大接受到的似乎都是打压。
但此刻的他，被他一直爱着的女孩肯定了。
所有的一切他都是一个人孤独的背负着。
但现在，他心头的这块大石头，终于可以卸下了。
司玖其实也后悔自己为何会有这么多眼泪。
但是在偏爱面前他真的无法做到不动容。
他从未得到过这么多爱和肯定。
所以他总是会流泪。
“闻白。”他终于可以当着她的面叫出她的名字。
温白芷甜甜应了一声：“我在。”
司玖又哽咽着喊了一声：“闻白。”
温白芷吻了下他的额头：“是我，我在呢子衿。”
时隔三年，司玖终于又一次能拥有全部的她。
可能乐极生悲适用于很多人。
司玖也不例外。
他在将心里话说开之后，先前喝的药加上现在情绪的剧烈起伏，导致他的胃又一次痉挛。
他捂着胃惨白着脸的依偎在温白芷怀里。
胃疾更多的与人的心理有关。
司玖今夜大喜大悲，没有晕过去昏睡三天三夜温白芷都觉得有很大的进步。
她驾轻就熟的用自己温热的手掌覆在他的小腹上。
“我帮你揉揉吧，我给你揉开就好了子衿，你别太用力按。”
温白芷一圈一圈的按着他的小腹，手下感受到的都是他内里器官的躁动。
司玖早就不哭了，但此刻仍怕疼的一直要温白芷哄。
这般娇弱的样子倒是之前从未见过的。
温白芷知道，应该是因为今夜将话都说开了，司玖内心深处获得了彻底的安宁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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