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制，再克制之后，蒋眠的手，才搭在了女孩肩上。
他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比较轻柔：“阿薇，我想问你件事。”
胸口憋闷得无法呼吸，谢咏薇勉强扯了扯嘴唇，眼睛闭一下：“下次吧。”
说完，她轻轻晃一下肩膀，想要甩开蒋眠的手。
奈何那手好像在她肩膀上生根了一般。
轻轻一甩，甩不掉，往后退一步，也还没甩掉。
一股憋闷感觉涌上心头，谢咏薇忍了又忍，才没有把心中的怒火发泄出来。
她深呼吸好几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那么愤怒：“你，还有什么想说？”
女孩眼里有东西涌动，好似蕴藏着怒火。
蒋眠心里一紧，她是不喜自己去搭她的肩么？
放在女孩肩膀上的手紧了紧，终究还是没有放开，他怕一放开，女孩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不知自己是方才哪句话惹到女孩了，但女孩好像很愤怒。
蒋眠头上浮一层薄薄的汗，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收得多紧。
直到一声“放手”落入他的耳中。
意识猛的回笼，蒋眠瞳孔慢慢有了焦距，他下意识松了手：“阿薇，对不起，我把你弄疼了？”
谢咏薇吐出一口浊气，点了点头。
她自以为已经算能忍的了，但那只双手好像抓了什么东西一样，完全不肯松，几乎要嵌入自己皮肉。
谢咏薇想起鹰的爪子。
她浑身轻轻颤抖一下，她知道，自己要是不听蒋眠说话，蒋眠八成是不会让自己走了。
有时候人的想通，就在一瞬间。
谢咏薇极快地想明白了，她抬起头，看向蒋眠：“说吧，你刚才不是想跟我说点东西吗？”
女孩这一句语气不算好的话，却把蒋眠拉离了自厌的深渊。
蒋眠眼底闪过一抹惊喜：“阿薇，你愿意听我说？”
他本想用肯定的语气，他看到女孩像是在生气的脸，又不敢肯定了。
谢咏薇轻轻用舌尖抵一下上颚。不愿意又能怎样？不愿意蒋眠好像就不会让自己走。
念及父兄前世死亡惨象，谢咏薇心生不快。
但她面上还是挂着笑容：“是，我愿意听，你说吧。”
蒋眠斟酌了好久，才问出口：“你是不是跟旁人不一样，感觉……好像经历过一遍这些事情，
“然后，也大概知道未来会发生些什么。是吗？”
看着蒋眠锐利的眼，谢咏薇顿时感觉，自己无所遁形。
心脏抑制不住地狂跳起来。
蒋眠为什么会这么问？难道他也与自己一样，重生了？
看着蒋眠坚定的眼，谢咏薇突然间觉得，一个答案，正在呼之欲出。
“你……”谢咏薇身子轻轻向前凑，声音压得很低，“你也重生啦？”
那声音极轻，随便都能被一阵风卷走，却一字不落地，落进了蒋眠耳中。
谢咏薇没有得到他的话语回应，刚说完，她就被一双有力的手，箍进了一个怀抱中。
“阿薇，阿薇……”
那人在她耳边唤着，声音不重也不轻，听着缠绻，又多了几分珍重。
谢咏薇心脏狂跳起来，她眼前抑制不住地出现前世这个人伏倒在她身边，毒发身亡的样子。
“你，前世的死，是因为一死生？”
求知的欲望，让谢咏薇下意识脱口而出。
“是，也不是。”那人总算有言语回应。
“为什么是，又为什么……唔……”
谢咏薇后面的话语，被一双温柔的唇堵了回去，那双唇没有向里探索，只是在外头逡巡。
“因为你。”
这是谢咏薇在两人分开之时，得到的回应。
谢咏薇偏一下头：“你怎么突然间又这样？不是说了没有关系就不能这么当众亲热的吗？”
蒋眠捧起她一缕青丝，吻上去，他眼中的光格外温和，像星子，闪烁着莹莹光芒。
“抱歉，”许是两人方才缠绵许久，他声音听起来有些暗哑，又夹杂着几声低喘，“是我逾矩了。”
谢咏薇注意到他嘴角的一抹笑，抬手敲了一下他的脑壳。
这人看起来，完全不像道歉的样子。
好像是自己说了他，他这次认了错，下次他还敢。
“不是说了五年之期么，”谢咏薇也算怕了他了，只能拿出那个五年之约来抵挡一番，“五年之后再说，好吗？”
蒋眠用额头抵着谢咏薇的额头：“阿薇，我不想等了。”
知道了面前人就是前世人，并且前世那个人不抗拒他的亲热，这让他，如何能等？
谢咏薇疑惑，这五年之期，是他提出的，又不是自己提出的。
怎么现在，又要出尔反尔了？
谢咏薇没有忘他可能会在战场上与自己父兄兵戎相见的可能，狠狠心，推开了他。
在那人惊愕又受伤的眼光中，谢咏薇用尽了毕生的恶毒，却还是不忍说重话。
“咱们之间，没有可能，你就跟以前世一样，去当你北离的王吧，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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