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小姐现在是越发大胆了。”
姜渊突然停住了脚步。因为他停的急，奕瑶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这么直直地撞到了姜渊的背上。
猝不及防地相撞，把刚才得来的小鹿撞碎了一半。奕瑶看着只剩一半的可爱小鹿，心里感到十分惋惜、难过。
姜渊转过身，见她一个劲儿的盯着一个碎了的糖鹿看，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了一股子怒火来。
“看来对奕小姐来说，孤还没有一个糖人值得尊重。”
“不是……”奕瑶连忙抬起头来，不敢再去看那可怜的小鹿。
“我刚才那么问，只是因为…因为今日的太子殿下实在太和善了些，与平日的殿下不太一样。
我没有想到太子殿下会随身带着钱袋子，而且带的还是铜钱……所以刚才就这么问了。
对不起，是臣女失礼了，还请殿下责罚。”
“是，吗。”一字一顿，姜渊把这两个字咬得极重。
此情此景，就算是一个再不会察言观色的人，也能笃定这位太子殿下是生气了。奕瑶心里纳闷：‘小鹿碎了，我还没说什么，他在生什么气？’
想着想着，奕瑶心里也渐渐恼火了起来，‘歉我也道了，他要真责罚我也认了，“是吗”算什么？
突然停住的是他，让我把小鹿撞碎的还是他，现在生气的也是他。别人解释了这半天，到头来就得到一个阴阳怪气的“是吗”。
确实是我失言在先，可一句“是不是太子殿下”，怎么就有那么气人？
如果真的那么气人，直接发火不就好，撞碎我的小鹿算什么。
现在弄坏了我的小鹿，生气了也不直说，而是憋在肚子里。难道因为他是太子殿下，自己生了气，就要别人去猜，去哄着他吗？’
奕瑶不说话，却也难得的摆起了冷脸。只是她那张温柔清秀的脸无论怎么板着，也没有多大的威慑力。
奕瑶生气了，姜渊自是能看出来。他只是沉默着，没有出声。
谁也没有真的发火，可两人之间的气氛，比此刻的寒风还要冷上几分。手腕依旧拉着，之前的轻松早已不复存在。
那句语气奇怪的“是吗。”，让奕瑶才因为小鹿，对姜渊好不容易产生的那点好感，瞬间烟消云散、不见了踪影。
周围热热闹闹、喜气洋洋的氛围，在蔓延到两人身边时，便被无情的斩断。笼罩着他们的只有别扭和阴冷。
奕瑶是真的别扭，姜渊也是真的阴冷。
若说刚才还平易近人的姜渊，为什么会突然变得阴冷起来，倒不完全是因为奕瑶那句“你真的是太子殿下吗？”
奕瑶的话无非是个导火索，姜渊真正气的，实际上是宥昀。那个刚回来，就在宫宴上频频与奕瑶对望的宥昀。
也许是因为奕瑶总是盯着宥昀看，也许是奕瑶只盯着宥昀看……总之，一场宫宴下来，姜渊就已经处在生气的边缘了。
想着要对小姑娘温柔些，姜渊拿下了太子殿下的架子，可没想到，换来的只是奕瑶的怀疑……
‘她是觉得只有宥昀可以平易近人，我要是温柔些，便是被狸猫换太子了？’心里不满，但姜渊又怎么可能直接对奕瑶说——他生气是因着宥昀？
即使他不是太子殿下，也是说不出口的，更何况他还是太子殿下。于是乎，姜渊也只能在心里生闷气了。
其实，姜渊只是用两个阴阳怪气的“是吗”，把这事儿给揭过去，已经算是他有定力了。
可奕瑶哪知道这些？在她这边看，姜渊就是因为一点小事就生气，还不好好说话，让人捉摸不透，弄坏了小鹿还生气，阴晴不定的“可恶”太子。
面对如此“无理取闹”的姜渊，奕瑶的脾气也上来了，但碍于姜渊太子殿下的身份，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于是，在遇到外酥里嫩的烤鸭之前，两人始终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太子殿下，我们好像和侍卫们走散了。我的也婢女和侍卫们在一起。”奕瑶看见泛着香气的烤鸭以后，才想起了鸳。
她四处寻找着鸳的身影，可乌泱泱的人群里别说是鸳，连侍卫们的影子都没了。
“现在才发现？”过了这许久，姜渊总算是恢复了正常。语调轻松，没了刚才的阴阳。
“太子殿下你早就知道了？”奕瑶诧异的问道。
因为她的驻足不前，姜渊也停下了脚步。“看你气鼓鼓的不想和我说话，我便没说。怎么了？”
姜渊又恢复了一种极度温和的状态，认真回答别人问题，语气还如此温和的姜渊，让奕瑶再度产生了怀疑——太子殿下是不是被掉包了。
有了之前的经验，奕瑶只把疑问藏在心底，没有问出口。默了半晌，她才回答了姜渊的问题。
“我的钱都在贴身丫鬟鸳的身上，鸳又和侍卫们在一起。现在走散了，我也就没钱了。”
“我有。”姜渊波澜不惊地答道。
“刚才让太子殿下给我买小鹿，我已经过意不去了。若是要再花太子殿下的钱，我宁愿不买东西了。”奕瑶看着姜渊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本就是为了买东西，才专门带的铜钱。你若不用，我还不如扔了，带在身上也怪沉的。”说着，姜渊把钱袋子从腰上解下来，好像真的要把它扔入人群。
“别扔！”奕瑶连忙拽住了姜渊已经举起的胳膊。
“砸着人了怎么办？这一袋子铜钱也挺沉的，若是砸在人头上，指不定砸出什么事来。”
“哦～是这样啊。”
这一声“哦”，连拐了几个弯，才终于落了地。姜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奕瑶，少见的笑了起来。
“原来奕小姐不是心疼钱，而是怕砸到人。那我直接把它扔到地上便是。”话音刚落，姜渊便松了手。
只是那荷包才往下掉了一点点，就被奕瑶一把抓住了。“与其扔掉，太子殿下还是借给我罢。”
姜渊轻笑，快速地俯下身，贴在奕瑶的耳边说道：“瑶儿刚才不是还说，如果要再用我的钱，宁愿不买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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