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烟焚梨香,缥缈垂艳阳。知画小轩窗,胭脂衬心漾。
镇南侯府高深,三面高墙护住了少女的身,亦锁住了少女的心。
不是有人要将少女围在这侯府内,而是少女自囚于这座深宅大院。
一夜惊变震塌了曾经守护着少女的高山,明媚的阳光初次映入少女的眼帘,却是那般刺眼,那般阴冷。山外的风如利刃刮割,山外的雨如针刺箭穿,虽然山内兴许会有虎豹蛇蝎,但于少女而言,还是回到山中更好。
这便是当初少女对那位年轻的镇南侯的请求。
那时的嵇澄惊恐却坚定,她恳求嵇煜带着她回到镇南侯府,虽然那里曾血流成河,虽然那里埋藏了阴谋,虽然那里的蛛丝马迹会伤害到她脆弱的内心,但她却比坚心要保护好她的嵇煜更加坚定。
那位自幼便聪慧的嵇家旁支的俊彦,唯独在面对她时,给予了最大的宠溺。
最终,她随着嵇煜回到了这座侯府。
此后,她便一直未离开这里,直到嵇煜带着她和袁满外出游览了一圈。这本是为了让她散心,但离开了侯府的她却万般不自在,外面的广阔天地,对她而言反而像是剧毒。
那时她才知道,她已离不开这座侯府。
她本就该属于这座侯府。
既然如此,那如今被限制在自己这几间屋子里,又哪里算得上囚禁呢?
嵇澄托着腮帮子坐在窗前,一缕青烟自香炉之中扶摇而上,那是她最爱的初夏清梨香。她的兄长曾以愧疚又担忧的神情来看她,并为她安排好了她平日里最爱的一切。他似乎是在为自己无能,致使心爱的妹妹只能幽禁于此而自责。
但嵇澄其实并不在乎。
只要是在这镇南侯府内,她便安稳,只要能见到门口守卫着的他,她便心愉。
少女提笔,对镜画眉,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瞟向门口。
门口,陈归尘背门而立,他身躯挺拔,纹丝不动,如同一尊门神。
这位兄长的贴身护卫是在江畔捡来的,起初,就像对所有陌生人一样,嵇澄的内心充满了畏惧和好奇。
他强大又危险,他不爱说话,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冷冰冰地令人看一眼都要遍体生寒。他的生活单调,除了守护嵇煜的安危之外似乎再没有别的追求。他的思想难以捉摸,他似乎记不清很多事,连府内仆从的名字都记不住,只是堪堪记住了兄长与她的名字。
散乱的长发,随意的装束,不仅掩盖了他的强大,也遮蔽了许多窥探的目光。
这几年来,他一直这样,默默地守护着镇南侯。
不知何时起,嵇澄逐渐习惯了他的一言不发生人勿近,习惯了他的神出鬼没,习惯了他的“目中无人”。
强大,忠心。他会不会有其余的情感呢?他会不会喜欢一个人呢?
嵇澄烦恼着,思索着。
“如今,他竟然舍了兄长在这边守护着我。他是不是喜欢我?若我在他面前受伤,他会不会为我流露出温柔的神情?”
嵇澄托着腮帮子,目光迷离地盯着镜子,看的却是他。
陈归尘默然立在房门前,纹丝不动。
嵇澄静静坐于窗口妆台处,温娴恬静。
两人似乎可以这样“僵持”上一整天。
直到其余仆从的到来。
又到了晌午,侯府仆从送午膳而来。
嵇澄皱起眉头,三餐之时是她最不喜欢的时候,因为会有人来打扰这片只属于她们二人的世界。
但这一刻,嵇澄突然灵光一现,她对着送饭来的仆从道:
“兄长说了,除了他与归尘,还有那几位客人以外,谁都不可以靠近这里。你怎么可以把饭送过来呢?”
嵇澄的话让送饭的仆从有些不知所措,心道是这么个规矩,但小姐你总得吃饭啊。
正当端着午膳的仆从们不知所措之际,嵇澄又道:“而且,若是你们送来的饭菜里有东西怎么办?我不是怀疑你们的忠心,可若是有修士动手脚,你们也看不出来啊。”
几个仆从面面相觑,以往不太爱说话的嵇澄怎么突然这么较真?怎么办,要不要回去先禀告侯爷?总不能让小姐不吃饭吧。
侯爷虽然大度,但他最心疼妹妹,若是让他知道了她们几个连送饭这点小事都没办好……
忽然间,她们看到了门口站立如雕塑的陈归尘,这一刻,她们如同看到了救星。
仆从们将午膳托到陈归尘身前,请求陈归尘帮她们查验午膳的安全,并代她们将午膳送进去。
没有多余的话,陈归尘接过了午膳,看了一眼后,便转身端着午膳走进屋内。
看着他走进屋内,虽然是走向桌子而非走向自己,但他那一点点靠近的不羁容貌,还是让嵇澄心跳加速。
若是他能是向自己走来就好了。
嵇澄起身,面对着屋子大门坐到了桌子前。
陈归尘往返两次,将午膳尽数端到她的眼前,嵇澄微微颔首,两朵红霞已经爬上了她的双颊。
可惜还有几个碍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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