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练挑眉，丝毫没有意外她会这么说。
她不仅放开了‘程欣’，还用一股力道推动‘程欣’到了聂书瑶的面前。
聂书瑶警惕的目光还未完全消散，在触碰到‘程欣’之后双眼倏然变得怔然，她后知后觉的将‘程欣’抱在了自己怀里，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她周身的戾气开始褪去，沿着她微微起了一个旋。
散发着森寒气息的指甲也缓缓恢复正常，就好像两个普通女孩在相互拥抱一样。
竟然看起来十分温馨美好。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白练也有点不明白这两个女孩究竟是什么关系了。
失而复得？
可聂书瑶眼里的悲伤却越来越多，不像是找到自己好朋友该露出的模样。
白练丝毫不担心聂书瑶逃跑，她就这样安静的等待着聂书瑶缓过来，看着她渐渐地松开眼前似乎有些懵懂的女孩，看着她牵着女孩的手，将女孩送入了自己的小洋楼内，关好了门。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程欣的，也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但还是谢谢你找到了她。”
将程欣送入自己的小洋楼后，聂书瑶显然放松了很多，主动回答起了白练的问题。
“欣欣确实和程欣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不过是我掩人耳目的一个幌子罢了。”聂书瑶道。
白练带着聂书瑶去鬼城古堡的最顶端尖塔上，并且还准备了两个椅子和石桌，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零食，一副等着听故事的模样。
看着眼前的一切，聂书瑶的眼睛抽了抽。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我觉得这个位置很好，能看到整个城镇，你继续说，掩人耳目，掩谁的耳目？”
两人的氛围从刚刚的剑拔弩张突然变得仿若茶话会一样悠闲，聂书瑶不自在的坐在白练的对面，看着满桌的零食，最终还是僵硬的开了口。
“虚境。”
白练吃零食的动作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继续。”
聂书瑶并没有说她和程欣的关系，只是说，她们两个本是一体的。
白练也没有多问，这件事情她再清楚不过。
虽然已经有段时间了，但聂书瑶死前的场景她仍然记忆犹新。
聂书瑶借着程欣死灵的力量杀死了郝建业，又被道人将她们牢牢的捆在一起，相互牵制，死后也不得解脱。
“我从不主动与谁为难，但灾厄一直降临。”聂书瑶站起身，注视着远处地面上的那幢小洋楼。
“躲过了鬼差的勾魂，却差点落入那个不人不鬼的东西手中。”
“既然威胁已经近在眼前了，我何不主动出击，弄清楚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呢？”
聂书瑶的眼中划过一抹讽刺。
得知她们被一个奇怪的东西盯上之后，聂书瑶主动将属于程欣的那一部分力量剥离开来，防止她们两个都被捉住。
私心里聂书瑶觉得这是为了程欣好，虽然程欣根本连自主意识都没有，但她可以将那些前来抓他们的任务者引走。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程欣剥离的那一刻，悬赏立刻变了。
那个叫做虚境的东西似乎在随时监视着她一样。
如果不是聂书瑶跑半截发现没有那些所谓的任务者追自己后，她根本没有想到这些人的目标竟然是连自主意识都没有的程欣。
那次的动静搞的有点大，以至于她和那些任务者都受到了重创。
程欣在他们交手的过程中被打散了，聂书瑶震怒的同时却发现自己毫无胜算，于是她开始韬光养晦，养精蓄锐。
直到她发现自己依然在被这种存在监视着。
和她接触过的女鬼总会不知不觉的消失，明明她已经很努力的隐藏身形了，却仿佛依旧躲不过那种无处不在的监视。
而欣欣，则是她终于能凝练出鬼蜮后的一个实验罢了。
果不其然，在她和欣欣的魂体接触的时候，悬赏再度出现。
白练的眉头皱的越来越深，连零食都不吃了，“为什么？程欣身上有什么特殊吗？”
“特殊？”聂书瑶靠在尖塔的石壁上，语气嘲讽，“谁知道呢。”
“我知道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了，那你的目的呢？”聂书瑶看着她。
白练的心中已经大概有些猜测了，她也站了起来，不答反问：“五年前的事情，你还知道多少？”
聂书瑶不确定的问：“五年前？你指的虚境？”
“不。”白练道：“指的地府。”
“你说你曾经躲过鬼差的勾魂，那么你知不知道，这些鬼差为什么会消失？”
“或者说，在那段时间里，有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白练目光凝视着聂书瑶，不错过她脸上的任何神色。
只见聂书瑶确实因为白练的问题陷入了思考，逐渐的，她的面上露出了困惑的神色。
“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想先确认一件事。”聂书瑶有些犹豫的开口。
“你是虚境的任务者，对吗？”
白练沉默了片刻，“你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件事情，是不是有点晚了？”
聂书瑶粲然一笑，“只是想要确定一下你究竟站在哪一边而已。”
“那现在呢？”
“确认了，毕竟如果你真的站在虚境那边的话，就不会把程欣带到我的面前。”
说完聂书瑶还看向了领域四周，语气终于放松了下来：“你的这个地方很不错，能分一部分给我吗？”
白练无语的看着这个女人，“想要从我手里要东西，是不是得先回答我的问题？”
聂书瑶扬了扬头，神色也不似刚才的拘谨，坦然开口：“明白，你想知道有关地府的事情。”
“我确实发现了异常的地方。”聂书瑶道。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五年前有一瞬间，整个世界的亡灵好像全部都消失了一样，仿佛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了我自己，作为独一无二的存在混合在人群之中。但很快，几乎是眨眼之间，这个世界又恢复了原样。从那时起，一直紧追着我们不放的鬼差就再也没有出现。”
“后来我才知道，除了鬼差，消失的还有大部分滞留在人界的亡灵。”
“那个现象就像是一场盛大而随机的筛选，我很幸运，还留在这个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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